第5章 5：灰色装甲

没有几个小时，骑士们和怪物战斗的录像就上传到了议会之上。灰色装甲是由巴拉姆研究仿造智心炎的红色装甲所开发的，和蓝色装甲相比灰色装甲相对逊色许多，甚至无法保证消灭怪物。在观看了骑士的战斗录像后，议员们都对骑士项目给予极为负面评价。

“与其投入巨资给骑士，还不如将他们直接转变为怪物，那样至少能够保证和怪物打个平手，还能省下不少的钱。”议员嘲讽道。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没有研究出将巴拉姆怪物变回人类的技术，这侵犯人权。”技术顾问向议员们解释道。

“总会有人愿意为了金钱和力量放弃人类的身份吧？”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作为技术人员也没有义务回答非技术问题，然而绝对不能触碰作为人类的底线，否则本可造福世界的技术也会导致世界毁灭。

“巴拉姆怪物是丑陋的存在，愿意为了金钱和力量成为丑陋怪物的人，不可能爱着人类，骑士是艺术品般美丽的存在，你是不可能理解的！”

“梦想呀，爱呀，只有中二病才会将这些词汇挂在嘴边，只要有钱，就连霸凌都能得到赞美，没有钱就会变得丑陋呀！”

这番话语没有反驳的可能，事实是冰冷的，冰冷且合理，没有人能怨恨合理。研究人员们明白，如果要保住骑士项目，就必须增加装甲技术的性价比，以对抗不断出现的邪恶，因此必须让骑士们被人们所相信。

“正是因为你们不愿意相信骑士，所以他们才无法得到足够的战斗能量呀，巴拉姆装甲还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技术顾问向议员们保证道。

“那内阁为什么不从议员之中选择骑士呢，我们正是因为被人们所相信人们才成为的议员。”

“这是因为天皇陛下的命令，天皇陛下担心你们得到力量之后会发动战争，所以必须将骑士的力量给最为忠诚的人掌控。”

拥有巴拉姆技术的日本，已经是全世界都忌惮的存在，为此全世界的国家联合起来，组建了防御日本同盟，虽然那些庞大的战舰和导弹无法对抗由巴拉姆怪物组建而成的军队。

“我们是全人类最善的政府，只有我们才能让人类真正地得到幸福，天皇陛下真是老糊涂了。”议员抱怨道。

“我只负责回答科学上的疑问，至于政治事务则与我无关，请您不要为难我了。”

就结果而言，议会对骑士计划总体上是失望的，议员们无法从巴拉姆技术得到更多的好处，随着科学和政治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自己可能被技术人员们取代。

……

在巴拉姆研究所内，研究者们正在根据装甲的战斗数据对灰色装甲进行升级研究，按照理论，在相同信仰的情况下，研究所开发的灰色装甲应该和智心炎的装甲没有性能上的差距。

“即使投入数千名科学家进行开发，也无法得到那样强大的装甲吗？”在原属于智心炎的办公间内，天皇责问技术负责人道。

“非常抱歉，天皇陛下，巴拉姆骑士的装甲颜色是骑士灵魂的具象化表现，是灵魂的颜色，并非是因为我们的技术有着缺陷，而是大部分人的灵魂颜色都是灰色。”

天皇不再对研究所做出超越智心炎的技术有着期待，即使能够超越智心炎，也难以掌控拥有技术力量的科学家，更容易被掌握的是无知。

“罢了，希望这不会影响和邪恶的战斗。”

研究所的负责人面对天皇的威压不敢说话，没有智心炎，研究所无法保证一定能够研发出更好的装甲。夸下海口，只会成为罪责。

如果不被相信就无法发挥巴拉姆装甲的真正力量，与其等待不确定的技术突破，不如选择那些被人们所相信之人成为骑士，和怪物战斗。

“都怪智心炎。”在孝川天皇走后，负责人抱怨道。

由于怪物的出现，内阁不不得不将宝贵的巴拉姆石用于战斗而非创造财富，将巴拉姆矿石用于创造宝石和宫殿的计划也被内阁搁浅，首相的态度可谓暧昧。直接反对并非是顶尖政治家会做出的选择，财富和女人都无法贿赂这个人，谁也不知道山高彻也究竟喜欢什么。

研究所将智心炎留在办公室的所有文件一一翻阅，从中寻找能够颠覆世界的力量的线索，要想彻底理解智心炎的想法可能需要一百到两百年。

“可恶呀，明明权利和金钱就藏在这些文件内。”

一拳头下去，智心炎的办公桌被砸出印痕。

虽然全被列为绝密，但智心炎留下的所有文件都已被翻阅。

被人们所相信才能发挥出更为强大的巴拉姆石能量，然而研究所并不能做到让骑士被更多人所相信，唯一能做的，便是用巴拉姆技术开发更强大的武器给骑士使用。虽然研究武器对于智心炎来说轻而易举，但由于可能被用于战争，智心炎并不喜欢研究武器，也就没有留下多少技术资料。

“只要我能研发出巴拉姆武器，天皇陛下也会承认我的能力能够比肩智心炎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负责人带领研究所投入了对武器的研究。

智心炎的叛离并没有对巴拉姆技术的相关项目产生影响，在智心炎时期，由于智心炎那天才般的能力，庞大的科研团队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而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好在团队并没有在天才的阴影下消磨光锐气。

将巴拉姆石用于创造财富和战斗是巴拉姆石最浪费的用法，对于山高彻也而言，这些都是能够使用自己的能力轻易获取的，顶多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罢了。

在首相府邸内，山高彻也坐着过目机要助理提交的纸质报告，报告的内容和智心炎有关，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怪物危害着日本的国民，必须找出幕后黑手创造巴拉姆怪物的地点。目前所发现的巴拉姆怪物都出现在东京都市圈内，保护民众就已极为困难。

“如果真的是那个天才在制造巴拉姆怪物的话，不可能留下能够被轻易发现的线索。”助理补充道。

“说的是，不过智心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一个喜欢破坏的人，如果我是智心炎，我会让怪物组建成一支军队，以军队为单位征服世界。”

“可能是为了宣扬自己的恐怖，然后让其他人臣服吧。”

拥有能够毁灭世界的强大力量，却用于破坏，这并不符合常理，在最终知晓真相之前的，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猜测。

“也许是某种实验也说不定。总之将巴拉姆石用于错误的地方，可能毁灭整个世界。”

“我们不是有骑士吗？”助理问道。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成为骑士，只有相信自己能够成为骑士之人才能将巴拉姆石的能量转化为装甲，这也意味着成为骑士需要意志强大、坚定，淘汰率可谓千分之一。在骑士项目的初始阶段，适格者于军队中挑选，仅有百分之三的人能够将装甲覆盖率提高至百分之七。

“骑士并不能每次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而且将人类转化为巴拉姆怪物的成本远比骑士要低，我们面对的挑战是艰巨的。”

这并非是退怯。

山高彻也综合报告中的信息思考了起来，在智心炎开发出巴拉姆技术后，内阁的工作重心就一直在巴拉姆技术之上，为此外交工作变得极为懈怠。智心炎的叛逃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大新闻，如同核武器爆炸般，所有国家都想从日本手中得到这位天才，这一点不曾改变。

抓捕叛逃的天才科学家智心炎、对抗出现的巴拉姆怪物、巴拉姆技术的后续研究工作，山高彻也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工作重点。

“首相大人，我担心智心炎可能将巴拉姆技术转交给其他国家，我们应该特赦智心炎，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挽回，我们应该考虑抹杀智心炎。”助理建议道。

“智心炎并不仅仅属于日本，他属于全体人类，如果我们单方面抹杀智心炎，会引发全世界的反对。”

在智心炎叛逃时，内阁就已经和孝川天皇讨论过是否要抹杀智心炎，巴拉姆石能够改变中子和质子的排列，这意味着智心炎能够凭借自己的知识创造出杀伤性远超氢弹的中子能武器，即使是最为强硬的一派也不敢讨论抹杀智心炎。

失去智心炎无疑是日本近几十年来最大的政府损失。而关于智心炎的讨论，现在没有定论。大部分人都挽回智心炎，等待智心炎开出条件。

智心炎的理想作为低密级文件保存在东京大学的档案室内：我要创造一个人人都能吃饱肚子的世界，但机要助理并不相信这就是智心炎想要的，有无数的梦想家被权利和金钱改变，沦落为不值得被提起的政客。

“那么智心炎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智心炎并没有向我们提出条件，也许是我们手中并没有智心炎想要的东西。”

研究所开发的灰色装甲远不及红色装甲，灰色装甲无法承载更多的信仰，即使被人们相信，灰色装甲也无法发挥出红色装甲那样强大的力量，但不知道造成这一差别的原因，可能是骑士自身无法承担起被人们所相信的重压。

就像戒指和王冠的区别一样。

装甲的颜色受骑士的灵魂影响，就算是将装甲进行涂装也会骑士的灰色心灵之下变回灰色，一旦穿上骑士装甲，将不可避免的暴露自己心灵的颜色，反之，骑士灵魂的颜色也会改变灰色装甲的颜色。

差距不仅仅在装甲技术上，也在骑士的精神力量上。

在研究更先进装甲技术的同时，内阁还需要寻找被人们所相信之人成为骑士和邪恶战斗。不被相信，就无法发挥出装甲的力量。如果连怪物都无法战胜，那么国民对政府的能力也将不再信任，在上次的事件中骑士们仅仅是将怪物击退。

“议员们都对骑士项目很不满，不如将骑士们通通变为怪物去战斗，你有什么办法保住骑士项目吗？”在思索无果后山高彻也问自己的机要助理。

“能让议员们闭嘴的就只有天皇陛下了，只要天皇陛下能够全力支持骑士项目，我们就能以二比一的优势推动骑士项目。研究所新建了提供给骑士进行训练的战斗场馆，天皇陛下现在应该在研究所，检查骑士们的训练成果。”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安保武官为山高彻也准备好了车辆，从首相府邸到研究所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由于常规枪炮对拥有怪力的巴拉姆怪物无效，安保武官反对了首相三分钟的出行计划。

“我作为首相自然会在事先考虑利弊，然后在权衡下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如果常规警备人员无法保护我，那么留在府邸即可。”

“首相大人，可是……”最后是停顿。

安保人员的规劝无法阻止首相已经决定好了的想法，在首相专车驶出府邸后山高彻也才用专车上的电话知会了孝川天皇。

研究所内，一头巴拉姆怪物正在和骑士在场馆中进行战斗，从理论上来说骑士应当比怪物更强。这头怪物是由原来的骑士转变而来，研究所原先计划抓捕一头怪物用于研究，只是灰色装甲无法实现研究所的这一计划。

“成为怪物，不是意味着失去人权吗？”研究助理面露不安地问道。

将骑士转变为怪物的教授镇定自若，只要能向天皇或者首相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能跻身统治国家的权贵阶层，这种事情自然永远也不会轮到自己身上，那么即使有这样的邪恶存在也无所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是这里最没用的人呢，只要登记为死亡就没问题了，和邪恶战斗出现伤亡是常有的事吧，他应该为自己能够做出贡献而感到光荣。”

相关的证据早已被研究所完美抹消，骑士甚至不知道是谁将自己转变为怪物的，也无法开口说话甚至哭泣，只能向着眼前看到的一切发泄愤怒，狂暴地进行破坏，留下的只有自己跌落地狱被转变为怪物的记忆。

“骑士冲击！”

在骑士的持续攻击下，怪物失去了斗志，任由骑士攻击自己，在教授们看来，这是骑士技术超越怪物技术的表现，骑士技术初有成果。

“很好。”孝川天皇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对教授们大为赞赏。

在之前的技术验证中，骑士仅能够打穿一面加厚的混凝土墙壁，虽然和没有装甲的士兵相比战力提升巨大，可和出现的怪物相比，远未达到能够必胜之力。

一时的称赞只不过是鼓励，高层们之所以愿意支持骑士项目，不惜花费巨额的资金，是为了能够开发出更为稀少也更为强力的装甲，以构建稳定的统治秩序。人人都能够得到的力量，如同枪支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成为互相伤害的工具。

在掌声中，怪物原本的骑士之心也随之崩溃陷入黑暗，使得自身周围出现一团黑气，这完全是研究者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在看见黑气之后，原本攻击怪物的骑士也因对未知的恐惧和怪物拉开了距离，若不是装甲，恐怕众人都会看见骑士惊恐的表情。

教授们对气体进行观察后确认这团黑色气体拥有强大的能量，黑气能够被怪物所吸收增加自身的力量，但暂时还不理解黑气产生的背后机理，应该是怪物无法容纳所溢出的。

“天皇陛下，出现了我们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先行回避。”

“无妨，我们不是还有四位骑士在场，我可不能错过见证一个特殊历史时刻。”和教授们害怕不同，孝川天皇震惊自若。

虽然剥夺了声音，可也无法让骑士怪物的内心停止哭泣：“我明明想要保护大家来着，可是却被变成了怪物，伤害大家的不是暴力，而是不断创造出暴力伪装成正义的邪恶，我现在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即使黑气增强了自身的战斗力骑士怪物也无心战斗，骑士怪物明显地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变强，能够让自己从研究所内逃出去。

一声怒吼。

在看到孝川天皇尚未离开后，骑士决定战胜怪物，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攻防一体的架势往骑士怪物走去。而骑士怪物只想用自己的力量打破墙壁，离开这里。

“骑士重踢。”

本该是瞄准弱点的凌厉一击被轻松躲避，怪物没有恋战，转身用连续重拳破坏战斗场馆的墙壁，如果局面失控，将造成一场危机，然而即使是这样孝川天皇依旧没有任何动摇。在骑士怪物的连续攻击下，原本坚不可摧的墙壁也开始碎裂，教授们开始思考逃跑的问题。

“我是骑士呀，我要消灭所有的邪恶，保护无辜弱小的民众，即使拼上性命也会战胜你。”

骑士怪物对原来的同伴的话语没有任何兴趣，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加重了自己的拳力。拳头和金属墙壁碰撞传来阵阵重响，看到墙壁即将破口，孝川天皇才先行离开了这里。

又是一声低沉的怒吼，这是骑士怪物唯一能够发出的声音。

骑士奔跑加速，将自身装甲的重量灌注于这拳之中，希望能够这全力一击拿下胜利，而怪物也只是停留不动在攻击墙壁，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正义之拳。”

部分教授相信骑士能够战胜怪物，没有撤离，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怪物仅仅是用不经意间的随手反击就将骑士打倒在地，骑士的装甲也随之碎裂，失去战斗能力。这让没有撤离的教授感到了失去生命的恐惧，再也不能从容下去，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尽办法逃离这里保住性命。

第三声怒吼。

怪物并没有去取骑士的性命，轰开了墙壁。在轰开墙壁之后骑士怪物没有继续破坏，也没有向教授们复仇，而是根据自己之前的记忆逃了出去。待到警报声解除，藏身于研究所各处的教授们才敢出去。

“天皇陛下一定对我们的无能非常失望吧，今天本该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日子，要是解散了项目，我连生计都成了问题。”

“不必过度担心，首相大人是骑士项目的坚定支持者，被怪物破坏的也能够用巴拉姆石修复回去，好在没有伤亡，巴拉姆石可无法救活死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