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因后“果”

“道长，空若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干，就先退下了。”

待空若走了，空青道士便带着沈怡生去到待客厅，天色晚了，待客厅里只有沈怡生与空青道长两人。

“坐吧，这个地方没人，现在可以说了。”空青道长看着沈怡生严肃的说。

两人各自落座。

“空青道长，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沈怡生紧张的搓了一下手，有些不安，眼睛乱飘，心想千万不要吓到道长才好。

她心里一横，索性把话都说完，“空青道长，我叫沈怡生，在我爸妈车祸去世后便来到了幸福福利院，其实，我是重生回来的人。

我知道最近在闹的灵异事件以及奇异死亡的人，都是因为吸血鬼在作祟。”

空青道长脸上满是震惊，嘴唇微微颤抖，有些坐不稳，拿着茶杯的手颤抖不已，茶杯掉了下来，水流到了他的道袍上。

不知是该震惊沈怡生重生之事，还是该震惊吸血鬼这种物种现世之事。

“我今天才重生，便来找您商议，时间紧迫，我深知无法仅靠我一人，所以请您老和我一起打败吸血鬼，以免日后吸血鬼扰乱社会，引起社会恐慌。”

沈怡生说话渐渐流畅，神情愈发坚毅。

“空青道长，您说呢?”

空青敛了神色，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情绪很快就平静下来，思索片刻，道：“那小友有何见解？”

沈怡生想：要不要亮出底牌，把之前的那把古刀也跟空青道长说一下，想了想，还是先试探一下空青道长的诚意，再跟他说。

“他叫庄牧，是我的男友，也是一个吸血鬼，他杀害了那么多的人，都是为了他的妹妹——庄伊音，他妹妹现在病的活不久了，所以他现在在试哪种血可以使他妹妹可以活得长一些，想要通过换血来延长寿命，所以最近弄出的干尸事件都是因为这些。”

沈怡生看看空青道长的脸色，斟酌着说道。

“这……我倒是没有料想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呢?”空青用手捋了捋泛白的胡须，思考片刻说道。

“换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知道庄牧现在已经盯上我了，而且我还知道庄伊音的身体对我的血不会产生排异现象，所以近期不会再有失踪事件的发生了，道长您大可放心好了。”

“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什么意思？”

“半个月后，他应该就准备好了，所以在这期间，我准备先和庄牧周旋，以防有其他变动，如果有变动，我会提醒道长的。他想要我的血救他妹妹，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道长你有没有一些可以让吸血鬼暂时动不了的法宝？”

空青道长听了沈怡生的计划，沉吟片刻道：“我这有一些符纸，你拿去用吧。可以暂时将人定住，不过有时间限制，如果你用了之后要速战速决，切记。”

说着空青道长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几张符纸，递给沈怡生。

沈怡生掏出手机，“来道长，我们来加一个手机号，有变动好联系。”

两人扫了号码，加上了联系方式。

“沈小友吃饭了吗？不嫌弃的话就在道观……”

沈怡生看了看手机余额，脸色有些难看，“空青道长盛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道长。”

于是二人去了吃饭的地方。

这边，庄牧接到电话，急匆匆走了，“音音，怎么了?身上又疼了吗？别哭，哥哥马上就回去。

“哥哥，我……我好疼啊，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昂，哥哥马上就回家，等你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了。”庄牧心疼地说。

“好，哥哥，我想一醒来就能见到你，你要说话算数。”

“嗯，音音，睡吧，我保证你一醒来就能看到哥哥。”挂断电话，庄牧快步上前打开车门。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又想起医生说的沈怡生失忆的事情，庄牧心想不管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都改变不了要用她跟音音换血，不过有些麻烦了。

算了，先回去看看音音再说吧。

红色的跑车伴随着轰鸣声开到了一幢别墅前。这地方有很多独栋的别墅，别墅间的距离很远，有很强的保密性。

庄牧下车走到其中一幢别墅前。

别墅前种着一排银杏树，走过一道长廊，就到门口了，门前种着的粉色和红色的玫瑰花长势喜人，有些甚至还冒出了围着它们的栅栏。

庄牧轻手轻脚的走上二楼，正巧碰见面带愁容的管家。

音音怎么样了？”庄牧神色匆忙，焦急地问。

“少爷，小姐才睡下不久，少爷有什么事情吗？哦对，小姐刚才闹着一直想找你，大家劝了半天，直到给你打了电话才消停下来。”

“哦，这个，”庄牧挠了挠头，“我就是问问音音刚才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唉，小姐这个病啊……”管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下楼去了。

庄牧轻轻地拧开门把手，踱步到床前，蹲下身子，怜惜地看着庄伊音，伸手掖了掖她的被子，却不想庄伊音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去哪儿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音音好想你啊。”说着话，庄伊音面上有些不高兴，伸出双臂做出要抱抱的姿势。

庄牧看着庄伊音可爱的撒娇，心都快要融化了。

八年前，孤儿院门口，停着一辆崭新油亮的小轿车，一群瘦小的孩子站在门口，羡慕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穿着粉嫩嫩公主裙的小女孩。

庄牧见到庄伊音的第一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隐约就觉得她像是孤儿院旁边长着的向日葵，耀眼又灿烂。

这——便是庄牧与庄伊音的初见。

庄家想要一个能够陪伴和照顾从小身体不好的庄伊音玩耍，需要在孤儿院选择一个玩伴。

院长向庄家推荐了年龄合适的庄牧，其他的小孩年龄要不就是太小了，要不就是太大了，不太合适八岁的庄伊音。

找到庄伊音的时候，庄牧正在和庄伊音玩荡秋千，“音音，这个高度可以吗？”

“可以的，谢谢哥哥，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玩过了。”

庄夫人听见这话，不禁擦了擦眼泪。庄伊音因为身体的原因，家里已经好久没让她玩这种刺激的游戏了。

“音音，下来吧，我们应该回去了。”

“妈妈！”秋千渐渐停止了摆动。

庄伊音面带不舍地看着庄牧：“哥哥，拜拜。”

庄伊音的父亲一把抱起她，笑着捏了捏她脸，“哎呦，我们音音怎么这么可爱啊！”接着又指着庄牧说道，“小哥哥是要跟我们一起走的。”

庄牧听见这话，惊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院长慈爱地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庄牧更惊讶了，想我的年龄这么大了，还可以被领养走吗。

庄牧很是高兴，心想我要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了。

从庄伊音八岁起庄牧就一直陪伴在身旁，看着她的病一点点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加深，心里很是痛苦和愧疚，恨不能替她分担些痛苦。

在庄牧十八岁那年，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的血脉觉醒了，从脑海中得到了传承，知道了有一个方法可以治庄伊音的病，庄牧欣喜若狂，简直高兴得像发了疯一般。

然后，又陷入了犹豫，因为这方法一旦被人发现，他将陷入深渊。

开始时，庄牧并不太敢用换血这种方法，在经历了一次次庄伊音进入手术室，庄伊音每次进手术室前，都乐观坚强的跟庄牧说哥哥等我出来一起吃个大餐，每次都说，庄牧逐渐被眼前的一幕幕刺痛了。

从那时起，庄牧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庄伊音的病。

开始并不太理解怎么换血，就拿小动物进行不断的换血，一开始很正常，过了一段时间后动物会突然死亡。

庄牧想，换成人之后会不会出现这种现象。庄牧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庄伊音布满病容的苍白小脸，心就定了下来，熟练了些，就开始换人了。

换成人之后他在两人之间换血，很快出现了排异现象。

庄牧为了防止这两人出现暴动，咬了他们的脖子，把他们关在名下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关在地下室的两人在昏昏沉沉中不断吐血，身上没有一点劲，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血，地上很快流出了大滩大滩的血……

很快，两人没了动静。

地下室很黑，只头顶上散发着惨白色的灯光。

庄牧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照着庄牧那双完全变成红色的眼睛，显得幽深阴暗。翘着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的惨状，严肃地像是在对待一场实验。

第一次人体换血失败了，也许是激发了庄牧作为吸血鬼的嗜血基因，也许是想要替庄伊音治好病的不甘……

最近失踪的人愈发多了。

警察找不到凶手，也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便求助了白月道观的空青道长。

沈怡生在道观吃完饭之后，向空青道长求取了付妈妈和小葵平安福。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天啊！要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就赶不上寝室关门的时间了。

便对空青道长道了谢，急匆匆下了山。

沈怡生坐在出租车里，平静地看着这城市的夜色，灯红酒绿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出神，感觉上辈子已经过去好久了。

“哎，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沈怡生的思绪。

付钱下了车，沈怡生看了眼时间，跑了起来，夏天夜晚清凉的风吹起了她长长的头发，好似将过往的一切都带走了。

沈怡生悄悄地进了寝室，寝室安安静静，都拉着床帘，只有手机透过床帘发出微光。

其中一个室友嘟囔，“谁啊，回来这么晚。”

又一人拉开床帘，关切地问，“怡生，是你吗?”

“额，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沈怡生脸上有些尴尬，耳朵有些热。

“没事儿，我们刚才还讨论你去哪儿了呢。”

“哈哈，是吗。”沈怡生尴尬的抓了下泛红的脸。

因沈怡生没在寝室待过多长时间，上完课之后就去打零工，所以与室友的关系并不亲近。一时猛然间搭话，有种说不出的干巴。

快上课时，沈怡生记得庄牧有个妹妹，不过直到上辈子死前也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庄牧是吸血鬼这件事她妹妹知不知道，她心里思索着计划。

这时，有个同学在她旁边落座。

“沈怡生，庄牧说有事找你，让你下课别走。”男生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人刚好听得见。

下课了，沈怡生收起书本就要走，男生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周围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窃窃私语。

沈怡生受不了这像是被围观的猴子一样，有些羞恼，低声对男生说，“放开，庄牧想找我，就让他自己来。”男生闻言有些尴尬，放开了沈怡生的胳膊。

沈怡生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们之后扬长而去。

快步出了教室，沈怡生大吸了口空气，心里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终于，这就等不及了，本以为至少要等三天，真是——

下午没有课，沈怡生先去了趟幸福福利院，把求取的平安福交给付妈妈，让付妈妈保管，时间有些紧，还要去打零工，就没再见小葵，短暂的温存过后，便是分别。

沈怡生赶到咖啡店打工，在咖啡淡淡的苦涩香气中，庄牧面带怒气径直走到她面前，“沈怡生，你记忆恢复了？！昨天你果然是在耍我。”

沈怡生暂时还不想跟他撕破脸皮，于是低下了头，露出白皙的后颈。

下午的阳光透过印花的窗户，在她的身上落出影影绰绰的阳光，显得她说的话温柔又真诚，“庄牧，我……我那天是太伤心了，所以就……就，我当时宿醉脑子不太清醒，你就原谅我吧。”轻轻拉了拉庄牧的袖子。

庄牧觉得有些离谱，本来想要为难她一番，教训一下，但不知是阳光太过温柔，还是此时沈怡生撒娇的样子很是罕见，他心里的火一下子熄灭了，但他还是强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那你就不能……嗯，好吧，勉强信你一回。”

沈怡生松了口气，抬头，用乌黑水亮的眼睛开心地看着庄牧，“那你就原谅我了，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吧！”

“随便吧，反正这小店也没什么好喝的。”随后找了就近的座位坐下。

“不过，道歉要有诚意才行啊……”庄牧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沈怡生戏谑地说道。

沈怡生面带笑容，“那肯定有诚意啊，一定给你买最贵的。”

转过身，愤愤地想，这个杀千刀的庄牧，明知道我没钱还让我买最贵的，啊啊啊，崩溃了，我的钱……

庄牧喝了口咖啡。

沈怡生笑眯眯地问他：“好喝吗？”心想我加了很多咖啡粉，苦不死你，嘻嘻。

庄牧差点吐了出来，苦得很，勉强咽下去，感觉整个人生都是苦的。

因为他平常并不喝咖啡，好久没喝，以为咖啡已经进化成这样了，所以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抽了张纸巾，掩饰地说道：“还行，看不出来你们这小店，咖啡味道还挺正宗啊。”

“我前几天问你，你想不想跟我同居，你说你考虑几天，现在考虑好了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怡生明白这个道理，再差也不过同归于尽，想开点，不要提前暴露了就行，重新整了整心态。

面上做出忸怩姿态，似是害羞又有些高兴，“庄牧，我前几天就想好了，我也想跟你同居。”

庄牧见状，这才满意，像放下了一个大包袱般如释重负，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计划第一步这么顺利，请君入瓮这么轻易。

可谁知到底是瓮中捉鳖，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不过……”

“不过什么，你又反悔了！”

“哎呀，你这么想要同居啊，我说，不过我下班之后要先回趟寝室，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又小小的捉弄了下庄牧，沈怡生这才感觉舒服了。

庄牧抬手看眼手表，“哦，时间还早，距离你下班还有一两个小时，那我就先走了，你等下班之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沈怡生心里拒绝，但还是欣喜地看着庄牧，“你要来接我啊，之前你都不接我呢。”

“之前是我太忙了，没空接你，你再说，等会儿你自己坐车回去。”

庄牧完成了来这的目的，也没空敷衍沈怡生了，又恢复了以往不耐烦的样子。

沈怡生见他这样，心里不知翻了多少次白眼，还想再逗他的心熄火了，乖巧地说道，“哦，那你先走吧，等我下班了再给你打电话。”

心想，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省得我路费了，好几块钱呢。

庄牧见她不纠缠了，满意道：“嗯好，那我就先走了。”

下班之后，庄牧来接沈怡生，收拾完东西，正是吃饭的时候，室友们都不在，刚好能够悄悄地走，沈怡生最后看了眼寝室，心里有些忧伤和留恋，随后头也不回的拎着行李走了。

“收拾好了，走吧。”

“嗯，好。”

黑亮的跑车停在了别墅前，熄了火，沈怡生推开车门，看着眼前与前世不一样的地方，有些惊讶，“庄牧，你没搞错吧，你带我来这，你之前不是说是在小区吗？”

前世庄牧带她来的并不是这一栋别墅，沈怡生有些慌张，赶忙问道。

“我改主意了，我打算毕业以后跟你结婚，所以我先把我妹妹介绍给你，让你俩熟悉熟悉。”庄牧拎着沈怡生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说道。

沈怡生有些慌了神，这跟之前不一样啊，前世我根本没见过庄牧的妹妹，怎么办，啊啊啊，算了，静观其变吧。

意识到沈怡生很久没回话，庄牧回头看了一眼，沈怡生惊喜慌乱的接着道：“啊，我……我一时有些惊讶，我们才认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