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指名道姓，两人却都深知在说谁。
顿了顿，曲槐迎上顾煜晨期待的眸光：“是。”
“不过我跟裘旭尧他其实.....”
“我明白的。”顾煜晨敛了眸，说：“放心吧，我嘴巴很密实。”
再度抬眼，他已换回如常神色，轻松笑着将礼袋递过来。
“这件裙子还是得亲自送给你，因为是你给我的灵感。”
“谢谢。”
“如果以后你与裘旭尧没有最终重新走回一起，我还能有机会吗。”
曲槐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追她的人不少，各种招数套路都有，但像顾煜晨如此并彬彬有礼留有退路的绅士，她实在很难把话说得太难听。
眼珠子转了转，她正色道：“你是个很好的人，顾先生。”
言下之意，其实你能找到更好的伴侣，不仅仅局限在我。
被发了好人牌的顾煜晨反而想通不少，深深扬唇：“曲槐，你也是个很好的女孩。”
僵硬的气氛破冰，两人自在得多，闲聊了几句有关剧组新进展的事情。
“到时候发布会我可以来捧场吗？”
“当然。”曲槐与他握手：“无比欢迎。”
“后会有期，再见。”
顾煜晨退后一步摆摆手，故意别有深意的扫了眼几米外脸快黑成碳的裘旭尧，随即转身走向开来的车。
“那家伙古怪兮兮的，到底跟你说什么，有什么事非得凌晨找上门？”
没等对方车子驶离，有人就按耐不住性子急冲冲跑过来，抓过礼袋使劲抖，确认里面只是件VG裙子没有其他情书之类的东西。
幸好裘旭尧给媒体施加了压力，小区也特地安排人手提防狗仔。
否则他俩如此招摇地拉拉扯扯，准又被人偷拍下来第二天上热搜。
曲槐没好气地拍掉他手：“你好像管得太多，裘先生。”
“你才刚进娱乐圈半年你懂什么？这个圈子里潜规则多的是，见你长得漂亮就想方设法靠近你，图谋不轨，你要是不留神就会......”
裘旭尧说着说着感觉似乎不太尊重曲槐便住了嘴。
但性子倔强拉不下面，只能睁着眼瞪她，全身上下仿佛都在无声控诉她：你到底懂不懂我意思啊？
凌晨的风如刀子，一刀一刀刮向曲槐，令她心中越发清醒，意识到这段时间总围绕着她那股别扭的奇怪是什么了。
这一切皆来自裘旭尧。
源于他蛮横渡给她的，名为占有欲的情绪。
可他俩什么关系？早就分手八百年的前男女朋友，谈什么吃醋不吃醋。
曲槐决定要把话在今夜问清楚，绝不留到明天太阳升起。
“裘旭尧。”
“干嘛。”
男人以为她肯好好听话，接下来该感谢他的说教。
谁知曲槐目光逼人，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认真直视，势要探进他墨深如海的眼底。
“你在吃顾煜晨对我的醋，是不是。”
“......”
“你说你恨我，我欠你太多，那你就应该彻彻底底恶心我。”
“但你现在模凌两可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微微拔高声量语气严肃的曲槐，令裘旭尧产生了错觉，回到两人高中时候吵架的场面。
只是那时候等不到他回答，女孩会继续耐心地等，陪他浪费时间耗。
而非眼下这般，足足凝望他有两分钟，随后撇过头往小区里走。
裘旭尧心脏一空，手不自主在空中捞了一把。
没拉住。
“曲槐。”他急急回头。
逐渐远去的纤细身影脚步未停，但明显放缓了速度。
裘旭尧低哑的呢喃散进风里，似哀怨，似祈求。
是他平日里绝没有过的，流露小狗般湿漉漉的可怜。
“我就问你一句。”
“你后悔过吗。”
曲槐提不起勇气转身去看裘旭尧反应，僵着背直直站立。
后悔吗，她不知道，如果时光重新倒流，她依然会做相同选择。
四年后的现在，再谈假设性虚无的东西，对成年的他们早就失去意义。
裘旭尧会继承家族企业，横扫商场，爬到金字塔顶端位置俯瞰众人。
而她，会在圈内努力苟活。
路是不同的路，前行的速度自然也迥异，最终通往各自世界。
若心软留存那根点不久的蜡烛，大风大雨扑来迟早都熄灭。
所以——“我不后悔。”
“好。”
曲槐用力咬唇咬到出血，胸腔疼得发颤。
裘旭尧没有半分迟疑回到车内，脚踩油门，轰鸣声很快远去。
黑夜漫长。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再次陷入死气沉沉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