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仙堂。
吴哉双目紧闭,大口吞吐疫气。
他周身黑烟弥漫,气息缓缓浮动。
若是照这个速度,想要突破患病中期基本板上钉钉。
然而不知为何,每当吴哉临近患病中期之际,修为总会莫名其妙流失。
对于寻常病仙来说,想要踏入患病中期,就好似往一个桶里,倒满水一样简单。
不过对于吴哉而言,患病中期就好似一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仿佛那些被填补进去的疫气,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怪哉……”
“按理来说疫气不应该凭空消失,这其中定有缘由。”
吴哉皱着眉头,呢喃自语。
他转而沉下心神,开始细细感受那些疫气的去向。
大约半个时辰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有所发现。
原来成也《病经》,败也《病经》。
他所吐纳而来的天地疫气,之所以会莫名其妙消失,归根结底竟是因为《病经》!
吴哉所得来的《病经》,虽然内容丰富,理念玄妙,但归根结底仍是一本基础修行法。
其中仅仅讲述了,要如何吐纳天地疫气,却没有讲述如何储存疫气。
而当今大多数仙法,诸如膀胱经,脑白经,都有蕴养某个器官,将其化作丹田的法门。
反观《病经》却十分独特,压根没有相关记载。
这也就导致了,吴哉所吐纳的天地疫气,一经进入体内,便会因为没有‘丹田’,从而分散到全身上下。
寻常病仙只需灌满一个器官,他却被迫需要灌满所有器官。
然而这还不是最操蛋的……
许是因为吴哉,没有特定蕴养某个器官,将之化作丹田的法门。
遂而哪怕他真的能够,将疫气灌满浑身上下所有器官,也会因为没有丹田这种性质,而留不住这些疫气。
患病初期时,因为仅仅只要拥有疫气就行,遂而这种情况并不明显。
而吴哉若想修为更进一步,那么如何储存疫气,便是他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对,不应该啊……”
吴哉皱眉苦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按理来说修行《病经》,不应当有这种问题才对。
毕竟昔日上古时期,素问仙宫的弟子,所修行的法门很有可能便是《病经》。
若《病经》真的无法存储疫气,难以精进修为,那么他们又是如何修行的呢?
吴哉作为半人半鬼的异类,吐纳天地疫气的优势,甚至比起天生病根都要夸张。
然而饶是如此,却仍被困在患病初期动弹不得。
难不成那些仙宫弟子,全都是比天生病根还要离谱的天才?
若真是如此的话,素问仙宫又怎么可能会沦陷呢?
吴哉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一时之间,场面顿时陷入了僵局。
此时此刻,因为癌变已经恶化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必须无时无刻用疫气吊住性命。
遂而吴哉一刻也不敢停歇,只能继续吐纳天地疫气。
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放弃挣扎,仍在不断沉思。
突然!
一抹灵光陡然乍现!
“嘶……对了,我不是有膀胱经吗?”
“虽然据《病经》所述,法门轻易不可同修,否则会导致疫气失控,但我完全可以只修膀胱,不修膀胱经啊!”
“《病经》的修行理念,按理来说应当没有任何问题。”
“修行全身所有器官,虽然会导致修为进展缓慢,但若是成功,根基绝对难以想象。”
“而《病经》差就差在了,没有蕴养器官将之化作丹田的法门上。”
“在这种情况下,我完全可以把其他仙法的丹田法门,拿过来当作《病经》的丹田法门!”
吴哉好似魔怔了一般,止不住的自言自语。
他越说越激动,目光灼热。
此时的他,甚至开始怀疑昔日那些仙宫弟子,很可能就是这么做的。
说不准瘟神余音,所散布出去的各种仙法,就是素问仙宫的弟子,所修行的丹田法门。
“只可惜脑白经在言行丕那里,若不然同是瘟神余音当中的妙法,同修起来应当更加得心应手。”
吴哉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膀胱经上。
膀胱经是以膀胱为丹田,将疫鬼寄托其中,依靠喝水增长疫气。
他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大约三个时辰后……
吴哉满脸疲倦,终于将膀胱丹田法,从中精简了出来。
他并没有磨磨唧唧,犹犹豫豫,而是直接一鼓作气,按照膀胱经上的法门,运行《病经》。
如今的他已经退无可退,若修为无法突破,便只有一个死字。
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轰!”
铺天盖地的疫气,犹如奔流不息的大河,源源不断汇入吴哉体内。
这些疫气一经入体,便按照膀胱经的运行路线,直指膀胱!
顷刻间,吴哉只觉膀胱无比充实,甚至撑得他尿意上涌。
“嗯?”
便就在此时,他突然轻疑一声。
只见原本形如黑烟的疫气,在落入膀胱后,竟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无比浓郁的疫气,开始向液体转变,并变得金黄璀璨。
这些由疫气所化的金黄液体,形似膀胱宗的黄汤河。
不过相较于黄汤河水,吴哉的疫气化液要更黄,更亮,更夺目!
金灿灿,亮锃锃。
犹如太阳东升的海面,尽显波光粼粼。
“茅亭结起至阴边,通谷浮云四望烟。”
“束骨近同京骨峙,昆仑逐与委中连。”
吴哉忍不住吟诗一首,气息陡然暴涨。
霎时间,风云骤变,电闪雷鸣。
原本始终卡在患病初期,动弹不得的他,随着疫气灌满丹田,修为水到渠成,臻至……患病中期!
下一刻,暴涨的疫气便直冲肺腑,暂且钳制住了,正在不断恶化的癌变。
如今他的身体在癌变的影响下,已然千疮百孔,无法挽回。
不过好在修为暴涨,疫气得到补充,使得他暂且保住了性命,强行续命起码十日光阴。
这对于他这个癌症终末期的病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难以想象的奇迹了。
“咳!”
吴哉咳出一口污血,眼中神采奕奕。
他咧嘴一笑,周身浮现一轮金灿灿的光晕。
“道爷,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