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二刻,夕阳西斜,山中小村炊烟袅袅。
农家院落,青葱挺拔的柿子树下;一幼学孩童正坐在虬结隆起的树根之上,手持一本线装书籍,背对夕阳,时不时出声朗诵,一幅刻苦用功之景。
书籍封面《唯仙》二字古朴大方,仿若重鼎。
天色渐晚,少年放下书籍,又于院中打了一套“太祖长拳”,直到额头微微见汗方才停下。
父亲已于田中劳作归来,母亲也从厨房里端出碗筷:
“川儿,快来吃饭。”
平复呼吸,集中精神;一道信息自秦川脑海中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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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长拳”熟练度+1
“科举应试”熟练度+1
当前已掌握技能:
科举应试:大师(567/1000)
太祖长拳:精通(465/500)
未知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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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穿越为襁褓婴儿,至今已有十年;秦川从头学习此世文字,了解这个世界。
准确来说,是大夏朝的基本情况:幅员一万三千里,分为一京两直一十三州,人口万万有余。
至于大夏以外,只知东南西北皆有邻国接壤。
既来之则安之,当然不是安于男耕女织的乡间农户身份;而是利用大夏朝原有的上升渠道,尽可能地往上爬!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说得便是科举选官制。
科举不易,前世将普通大学生类比举人、甚至是进士的说法,简直可笑。
论难度与含金量,秀才可比985大学生,举人则是清华北大的年级前10%了!
若不是有穿越自带的金手指,秦川大概会凭借前世记忆、造些简单的小玩意,走商人之路。
“肝帝面板”,是秦川为金手指取的名字。
但凡被面板收录的技能,只要努力钻研便会有进步,毫无瓶颈上限之说,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退步!
入门、掌握、精通、大师……
这是目前已知的熟练度等级,至于之后是什么,还无从得知。
可惜十年下来,也只有两个技能被收录进面板之中。
至于那“未知体质”,则是自秦川穿越之初起,便存在于面板之中;他却毫无头绪,只能当做不存在。
走进客堂,桌上仅有一碗咸菜、一碗野菜汤、三碗粟米饭。
父母没急着吃饭,而是虔诚地双手合十,朝着堂中神台上的画像、拜上三拜。
秦川有样学样,心中却是不屑。
大夏朝迷信成风,墙上画像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
此画像几乎家家都有,富贵人家则是供奉瓷质、甚至镀金的神像。
就连科举考试的考点范围“一典六义”中的“一典”——《唯仙》,也是与“仙”有关,乃是一部阐述“君权仙授”合法性、合理性、神圣性的典籍。
此世有仙?
秦川不屑一顾,毕竟前世的古代,也少不了这些封建迷信。
君权神授、君权仙授,都是一个意思,懂的都懂。
只不过大夏朝民风迷信,皇帝陛下也钟爱仙家。秦川不信归不信,却总要装出虔诚的表象,才不至于被排斥。
恭敬礼拜过后,一家三口才围坐在矮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谈论村中家长里短。
自从大姐前年出嫁到邻村,家中冷清了不少。
饭吃到一半,秦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算起来,明天就到日子了。”
“爹可是说那‘验灵大典’?”
“没错,前几天村长已经开始准备,明天早上卯时,村中所有八到十二岁的孩童都要参加。”
听闻此事,母亲也来了兴趣:
“若咱家川儿能被选中,那该多好。”
“海安县上次出仙种,可是三十年前,哪有这么容易?能沾沾仙气,已是极好了。”
见父母如此热切,秦川颇感无奈。
科举童生试、院试一年一度,乡试、会试、殿试三年一度;乃是大夏朝廷选拔人才的主要方式。
与之并列,国教也有一套选拔流程,便是这五年一度的验灵大典。
与科举不同,验灵大典既无考点要义、也无技巧应对之策,但凡八至十二岁的孩童皆可参与,似乎全凭运气一般。
并且通过率奇低,海安县上次出仙种,已是三十年前的事。
如此暗箱操作,不得不让秦川怀疑:验灵大典中被选中的孩童,恐怕都是达官贵人之后;与他这种乡野草民完全绝缘。
还是科举靠谱些。
第二天一早,鸡鸣声刚起,秦川便起床穿衣、在院中打了一套太祖长拳,熟练度却无变化。
并不是打一套拳,就能增长一点熟练度,而是逐渐累积、等到足够之时才会增加一点。
目前“科举应试”与“太祖长拳”两项,大约每日都能获得一点熟练度,并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大概是因为孩童不断发育,学习能力提升的缘故。
太祖长拳,虽然名字听着堂而皇之,乃是大夏朝开国太祖所创武学,却是再大路货不过,就连乡野村夫都会耍上两手。
然而其他大路货武学,都不能被肝帝面板收录,唯有这太祖长拳例外,秦川便知其中定有蹊跷,每日勤加练习。
只不过“精通”等级的太祖长拳,除了使人身体强健外,似乎并无特殊之处。
也许到了“大师”级,会有某种神妙变化?
思考中,爹娘也已穿衣起床,礼拜过了国师画像。
见秦川在院中练武,秦父不禁责怪:“怎地今天还在练拳?去换上前日里给你买的新衣,再洗把脸,随为父去村头。”
村里人把验灵大典看得极重,即使自建村以来两百年,村中从未出过所谓的“仙种”。
敲锣打鼓、舞龙弄狮、鞭炮齐鸣,甚至比新年里还要热闹三分!
在村长陪同下,一名神态倨傲,手持拂尘、净瓶的中年道士进入村庄内。
从每个八到十二岁的孩童眉心处,取一滴血液存入净瓶中;再用香油注满净瓶,封口保存。
取血之后,村长给每个孩童发了十文钱红包,天真无邪的小孩们便喜滋滋地玩闹去了。
此后村中一切如常。
时光流转,已是月余。田中稻穗一日日长高、泛黄,天气也逐渐清凉。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一月前的验灵大典,如同此前无数次一般。
秦川自夫子家归来,一路上皆是独行,月余前眉心取血处,早已看不出疤痕。
他懒得和同龄小屁孩打交道,小屁孩们也受够了这个“别人家小子”,双方相看两厌,自是泾渭分明。
若不是年龄不满十岁,无法参加童生试,秦川估摸着以自身当前水平,混个进士还是轻而易举的。
现如今,就连秀才出身的夫子也教不了他,基本处于放养自学的状态。
刚到自家院门口,便听见远远传来敲锣打鼓声,似乎是村口的方向。
正有些狐疑,只见一身差服、却没带刀,差服外披了红色罩衣的衙役,手持铜锣、边走边敲边高呼:
“仙人护佑,大夏永昌!秦家村德感上苍,喜诞灵根子!……”
见有小孩呆呆站在路边,衙役连忙上前:
“小子,别愣着!快把你爹娘叫来村口!咱海安县出仙种了!就在你们村!”
眉飞色舞间,拓沫星子都飞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