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对了！

月夜正好。

萧怜满眼血丝，强撑着破败身形，带着江兴的身份木牌，一路朝这东南方向，艰难抵达瑶池山下的石阶。

站定一息，他不自觉耸了耸鼻子。

霎时。

一股极其精纯的仙道灵气，冲入他的鼻腔。

转瞬间，原本疲惫的身躯，剧痛的脏腑，隐隐有了一息生机。

忽然。

“仙地瑶池，尔敢上前！”

一声呵斥落下，萧怜踉跄后退一步，瞳孔不断扩大。

原本矗立在石阶旁的两尊石像，此刻化作了佩剑的女子形象。

女子绝美，皓眸朱唇，白衣飘带，一身英飒。

瑶池仙子！

来时，江兴就交代过，仙地瑶池是洛灵宗命脉，有祖师特命弟子守护于此。

千百年来，一直只有两个。

左边名唤若纤，右边若雨。

二女虽然只是值守的弟子，但那也是祖师的弟子，实力与宗主徐全鸣不相上下！

“二位师叔祖，弟子……咳咳……”

萧怜刚抱礼颔首说话，胸腔却止不住难受，咳嗽了出来。

不知道是系统魔道气血增长，还是其他原因，身体变得越来越差，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是奢望。

尽管如此，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弟子乃外门杂役萧怜，今夜领师兄江兴之职，值守瑶池。”

值守同样带有清理的责任。

萧怜说罢，将江兴的身份木牌，递交上去。

若纤接过木牌，只是扫视一眼，便扔回萧怜，蹙眉嫌弃道：“换五百年前，瑶池都是内宗弟子打扫，现在……哼，宗门内没有其他弟子了吗？”

“江兴是凡人，这萧什么也是凡人，唉……”

若雨审视着萧怜叹了口气。

还是个将死的凡人。

话虽如此，但二女却是同一时间让开位置。

嫌弃归嫌弃，职责所在，不能为难。

一瞬间。

萧怜紧握手中木牌，心脏狠狠揪了一把，但表面仍然笑道：“谢二位师叔祖……”

随即，吃力地登上石头长阶，往瑶池而去。

直到萧怜消失在夜色中，若雨忽然回过神来，扭头问道：“师姐，方才忘了提醒那凡人……”

仙地瑶池之水，凡人不可沾染，否则顷刻间化为灰飞！

若纤则嘴角微勾，“凡人命，与蜉蝣无二，朝生暮死。”

说着，她指着萧怜的背影道：“师妹你看他，不过二十出头，却是三步一踉跄，满身暮气，性命低廉，脆弱……若能死于瑶池之水，是他的荣耀。”

“可是……”

若雨还想说话。

若纤知道师妹心肠软，随即打断道：“放心好了，江兴既然交由他来值守，先前应该是有嘱咐，他不会乱来的。”

此时。

萧怜登上长阶，重重咳嗽两声，绕过树丛，放眼看去，瑶池就在十步之外。

瑶池边玉石栏杆雕纹精美，池中有一处阁楼，阁楼下，池水湛蓝清澈，灵鱼穿梭。

他每向前走动一步，心脏跳动更加剧烈。

瑶池之水的危险，江兴来时就有叮嘱，但他没得选。

面板上，魔道气血的数字，还在随着秒数增加，此时直逼两万重！

“赌一把！”

他只能赌，否则入魔后，还是会被镇杀！

随即。

没再多做停留，忍着浑身剧痛，纵身一跃，跳入到了瑶池之中。

一息……

两息……

三息……

“赌对了！”

萧怜浮在瑶池之中，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身上不断逸散出点点黑气。

非但没有因为是凡人之躯灰飞烟灭，而且面板上，魔道气血的数字也在成倍的降低！

几乎同时！

瑶池之中浓郁的仙道灵气，逐渐凝结成数千股，在池水之中来回游荡。

萧怜霎时愣神，两眼直挺挺，看着仙道灵气将自身全然包裹。

而后。

精纯无比的仙道灵气，滋养着浑身脏腑、四肢、甚至每根头发丝，都能感受到灵气的美妙。

浑身剧痛，一晃消失不见，身形好似重塑一般，变得更加有力！

“这就是……蜕变重生的感觉？”

萧怜端着双手，审视浑身变化，心潮澎湃不止！

原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浸沐瑶池水。

现在，不仅修补了浑身上下的伤痛，连一秒增长的魔道气血，都在稳步降低！

算时间的话，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完全清零！

而且，没有一点上升的迹象！

“难不成，这瑶池了，可以神到让系统短路？”

但还不能完全下定论！

现在仍然在瑶池之中，万一出了瑶池，继续增加呢？

得等！

与此同时。

柳兮晴在宗主殿侍女的指引下，来到瑶池山下石阶口。

若纤向柳兮晴抱礼后道：“宗主早有交代，待到柳宗主进入后，知会值守的弟子准备，便可沐浴瑶池。”

沐浴瑶池并非简单跳入瑶池，而是需要值守弟子将瑶池之水，引入阁楼，而后再行沐浴。

这是基本流程。

“有劳。”

柳兮晴轻轻点头道。

随即，若纤与若雨让开道路，柳兮晴向前走去，但宗主殿侍女并未跟随。

侍女温笑道：“宗规使然，奴儿只能送您至此……”

仙地瑶池乃是洛灵宗圣地，除了有一个值守弟子之外，就算是若纤若雨，若无紧急事件，无宗主命令，都不能擅自入内。

她得到的命令，只是送柳宗主至此。

柳兮晴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但同时，她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总有被监视的感觉，极为不舒服。

旋即。

柳兮晴顺着长阶往上，直到登顶。

就在此时，她忽得驻足，眼前是茂密树丛，而身边多出来一个白烟倩影。

白色倩影虽看不见样貌，但却能感受到其凝重的气息。

她挡在柳兮晴一侧，紧张说道：“阿晴，你听我说，今日沐浴过后，明日就辞别，不去沾染洛灵宗的镇妖塔！”

几乎同时！

池中的萧怜，听到微弱的声音，忍不住侧眸看去，眼前只有一片浓密的树丛，在没有其他发现。

幻听了？

疑问刚刚升起，那声音莫名的声音，再度响起。

“要护送洛灵宗圣女入塔，不单单只有你可以！”

白烟倩影见柳兮晴并不为所动，着急万分却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劝说道：“你若进入塔中，轻则境界受损，重则仙体受缺，可得要三思后行啊！”

今日徐全鸣留下阿晴，说要收拾玉蝉宗遗留在洛灵宗的灵器，其实不然，是要请阿晴入镇妖塔。

但镇妖塔危机四伏，作为姐姐，她必须将阿晴劝下来！

此时。

萧怜眉眼紧凝，心脏砰砰跳动。

刚刚不是幻听！

这地方还有另外的人？

念想还未落地，同一方向，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出现。

“徐宗主只是请求妹妹，护送她拿到玄妖剑而已，姐姐多虑了……而且，镇妖塔，妹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柳兮晴话说完，向前走去。

那白烟倩影还想再说，柳兮晴便一挥衣袖，将其打散。

穿过树丛后，她环视一圈，忽然蹙眉。

说好的值守弟子呢？

但此时。

原本平静的瑶池，泛起点点波澜。

“噗哈……”

萧怜实在憋不住气，从瑶池之中翻了出来，爬到了岸边，大口呼着新鲜空气。

“何人！”

柳兮晴当即后退一步，随身逸散出点点仙道灵气，秀眉高高皱起，审视着眼前突兀的存在。

值守弟子？

不可能！

眼前乃凡人，就算是值守弟子，怎么可能进入瑶池后，还能安然出来？

“说！你是何人？值守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