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在突入至高天

用力攥紧手中动力匕首，分解立场那湛蓝的光芒如闪电般在这雨夜闪烁，伊安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压低身体，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来吧，异形。”

如果是之前有灵能，甚至只是状态极佳的自己，弄死这种异形不过是热身运动。

但现在的自己除了喝了点雨水已经五天没吃饭，只能被动采取防御态势。

没有了黑袍女人的控制，这异形生物显得格外狂躁，但帝皇保佑，幸好这是雨夜，雨滴打在生物的形体上看得出轮廓。

它不断的隐身高速移动，伊安看得出，这怪物用这招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通过难以捕捉的速度脱离视线边缘，趁着其慌乱的那一刻吸干受害者的鲜血。

但它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虚弱到极点的人眼睛却死死锁定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闪开。

它不喜欢这样的眼神，明明自己才是猎手，眼前的人类才是猎物。

于是，它做出了在愤怒下最错误的决定。

一声穿透灵魂的尖叫声自其如同七鳃鳗的口器中射出，其身影也在黑暗中浮现，锁定了那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捂住耳朵，看起来痛苦不堪的男人，利爪伸出，猛地扑杀而去...

“帝皇！指引我的利剑。”

嗡！

动力立场顷刻间全开，伊安闭上眼，低声呢喃着自己引导神皇力量的话语，猛地侧身扭身将手中匕首横向斩出。

没有刀剑入肉的感觉，只有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伊安重重喘着气，刀锋送入腰间刀鞘之中，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瞥了一眼被斩开头颅直到胸腔，扶着头无声哀嚎的怪物，毫不留情的又是几刀。

直到那尸身残破到连肉块都不再蠕动，伊安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看向自己手背上被刮破的伤口...上面没有一滴血。

【烛炬帝志，洞灭魍魉】

突然，一阵诡异的吟唱声传入脑中，眼前甚至出现了一排哥特文的小字，伊安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幻觉吧？

这种程度的尖叫可以直接作用在耳蜗，让人暂时失去感官和方向感，但对于伊安来说，比起混沌那令人自内心绝望的奸笑，这样的折磨如同喝水般轻松。

但眩晕感，呕吐感和死亡逼近的痛苦还是席卷而来。

没时间了...

伊安迅速评估了一下身体的情况，饥寒交加，缺失了约莫半升血液...顶多再有几分钟自己就会昏过去。

深吸一口气，伊安咬着牙站稳身子，现在能做的不多，只有赌一把了。

拽起地上剩下的衣物，伊安对比了一下，虽然自己一米九的个头，两百斤的体重算得上强壮，勉强能穿上，但有个问题非常重要：

贵族的衣服都是私人定制的，别说大这么多，就连体型相似者都会被专业人士看出端倪，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己如果想要装成审判官，那么必须让衣服看起来像。

幸好，自己审判官的常服看起来风格和奢华感竟是和这幅衣服差不多，都是哥特风格的衣服，伊安摘下上面各种十字架装饰安在自己身上。

砰！

一声小型的爆响让伊安看向身后：不知何时，那蒸汽载具自内而外冒起了浓烟，里面的某种熔炉好像因为侧翻损坏，里面冒出了滚滚浓烟。

好机会！

伊安直接把衣服扔了进去，犹豫了一下，拼了命的爬到蒸汽车内部，入眼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蒸汽引擎泄露，高温的蒸汽让一些小隔间开始自燃，其中就包括储存煤炭的地方。

自燃的原因也很简单，地上竟有一层红酒组成的水洼，空气里到处都是都是酒精的味道，甚至能看到几盒甜品散落，看起来这个审判官出行也不忘享受啊，怪不得体重这么高。

伊安翻了翻，在混乱的地上找出几个还能吃的甜品咽下肚子，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自己是活活饿晕的。

来的更彻底点吧。

伊安对这种结构不太了解，只能摸出自己的动力匕首，顶着炽热的气浪，打开分解立场对准那已经泄露的机械结构乱划几刀，当看着锅炉迸裂，煤炭燃烧时，这才堪堪翻了出来。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人渣死了也就死了，可那种怪物，蒸汽科技和那邪恶的巫术，都预示着这个世界不一般。

也许，这里有可以让自己回归战锤世界，甚至...有利于人类复兴的技术？

躺在雨中，伊安看向那乌云翻滚的天空，迷糊的闻着那燃烧的钢铁和血腥的尸骸...

哈，还得是这种味道。

战争，牺牲，荣耀，死亡。

将近五百年的服役时光让伊安已经忘不了这些东西了，为了人类，为了帝皇，为了那个遥远黑暗未来的最后一丝希望...

自己要同那些人类勇士重新站在一起，直面末日未来，或者重建希望。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能活下去。

马蹄声...

伊安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目光尽头，十几匹骑着马，扛着枪，挂着煤气灯，疑似警察的人飞奔而来，蹄声打在泥地里显得如同地震。

“该死...救援信号地点已经发现！陆行车正在燃烧，发现大量吸血魔尸体和卫兵尸体，猎兵团的也死了，联系他们回收遗骸。”

“审判官活着没有？我不好说，只能看运气了...呵，你们运气不错，活着呢，看起来还杀了一只吸血魔，这小子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好了，看起来是救“自己”的。

伊安的心放了下来，干脆头一歪，五天来积累的疲惫一并激发，彻底昏死了过去。

“靠...刚说完就晕过去了，真不禁夸，行，马上送到治愈教会。”

.......

刺骨的炽热冰寒将人唤醒。

伊安猛地睁开眼，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动力匕首，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压根没“手”的概念，甚至没有身体的概念。

至高天？

伊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灵魂会不会是被至高天捕捉了，但作为灵能审判官，多次突入至高天，甚至是恐惧之眼里面的人，亚空间深处是什么自己还是清楚的。

四周望去，伊安只看到了一轮...漆黑的太阳。

“帝皇？！”

伊安去过泰拉，在太阳系旁边突入至高天时，就能看到星矩，那是由无穷无尽帝国英烈组成的海洋，上亿亿万牺牲的灵魂组成的血海，承载着人类帝国这艘破船前进。

自己身为灵能者，还是一位加入审判庭的圣能者，曾几何时，可以在帝国圣疆尝试调动那宏伟的力量的部分...

这就是为何自己信帝国真理的同时还高呼神皇之名，调动亚空间力量是一种科学，利用语言触发灵能而已，不寒颤。

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伊安就没感觉到一丝灵能的波动，甚至不是驱灵死域里面的抑制，而是干脆完全没有。

现在，自己终于看见了帝皇...即使好像隔着非常非常远的距离，远到伊安难以用自己的认知去思考。

而且，仔细的搜索了一番后，伊安还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一个狂躁的灵魂。

只见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轮廓的灵魂在那星矩的光芒下惨叫着。

是自己杀的那个异形，灵魂...被自己吞噬了？

即使是大魔也会恐惧帝皇的光芒，接触到的瞬间被燃烧成灰烬，但距离隔着实在太远，即使是这么可悲的异形也能挣扎了。

伊安探出感知靠近，那可悲的灵魂明显感知到了什么，狂怒而恐惧的战栗，如同一只应激的野狗般...说到底，还是一只野兽而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伊安可不想让这么个异形在自己脑袋里，尝试着之前使用灵能的手段对其施压...没想到真的有效。

“神...是神...”

那野兽惨叫着，连续不清的话淹没在那燃烧而起的金色烈焰中，伊安惊讶的看着天穹上的星矩和帝皇投影，居然被自己的意志微微拉来。

只是些微的靠近，就足以让那灵魂惨叫着，瞬间将人格和意识全部湮灭成灰烬，只剩最纯粹的能量漂浮在手心。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伊安又看到了一行小字：

【灵能强化：进行灵能强化，恢复你的力量】

【异界召唤：自那黑暗宇宙拉来人类的军队】

【物质重塑：重塑物质，只能是源自于黑暗宇宙的物质】

【烛炬帝志，洞灭魍魉，充能完毕，可兑换一项东西。】

身为审判官，伊安有个非常简单的处世哲学：当某种“错觉”出现两次时，就必须对其重视起来了。

是混沌大敌的蛊惑？不太像，这力量自己太熟悉了，是任何混沌力量都带不来的东西：绝对的复仇，死亡和毁灭。

眼前，似乎可以通过将这些来自异界的亵渎生物用帝皇圣光净化的方式分解成能量，用来进行这三项活动。

这是什么原理？

“先留着。”

但深思熟虑之后，伊安还是根据在战锤世界习来的意志，选择强行压下夺回力量的欲望：因为身后已经出现了一道光门。

隐隐中伊安有预感，自己走出这道门后就会回归身体，就像是灵能者突入至高天回归身体一样。

乐观一些，自己正躺在医院里接受救治，悲观一些，现在的自己被扔到了监狱里等待拷问...无论哪个结局似乎都可以接受，伊安都经历过。

被当成活圣人供起来好吃好喝，甚至临走前塞了一个连队作为补给，也被当成混沌巫师被关起来疯狂拷问，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打了三天三夜。

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更糟糕的情况了。

意识钻入光门之中，伊安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新连接，触觉，嗅觉，听觉，视觉...以及最重要的，自己感受到了一把冰冷的左轮枪口顶在自己脑门。

咔嚓。

而且打开了保险。

“呦，大审判官，醒了？”

是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是那个骑马的警察，伊安睁开眼，是一个叼着烟斗，带着钢盔，胡子拉碴的身影。

向四周看去，自己躺在一处维多利亚风格的病房内，伤口也被处理，没有感受到被束缚的痕迹。

只有手臂被包扎好的伤口，和连在手背的点滴带来丝丝痛感。

是法警么。

要动手么？

要加点灵能逃出生天么？

伊安全身紧绷，感受了一下身体，力量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爆起。

“别逗他了，伍尔夫。”

无奈的女声响起，似乎在房间边缘，看不见，而被称为伍尔夫的法警嘴角一咧，手中左轮微微上抬，语气里莫名的有些讽刺：

“我知道，别介意啊，审判官大人，我怎么敢伤了您这高贵的身体，只是防止万一您被那玩意感染了而已。”

哈，原来是下马威。

伊安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就目前而言自己的计划很成功，起码暂时被认为是审判官了。

任何官员来到新地方都要经历这一过程，特别是边境的城市，而似乎这个世界的审判庭并没有战锤那么离谱的权力。

既然如此...

“既然没事，那就好好唠唠吧，车队是怎么...”

趁着伍尔夫把手枪偏移的刹那，伊安猛地一拽连着自己左手的输液管，连着吊瓶拖在地上，就在他一愣神目光移开的时候，右手瞬间挥出——

砰！

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法警下巴上，即使是铁人也会吃痛后退昏厥刹那，伴随着那女声的惊叫，伊安扯开左手的输液管，又是一个刺拳打在其腹部神经丛，右手狠狠掰开其手指，生生将左轮抢夺下来。

五百年的战斗经验，从底巢混混到恐虐星际战士，甚至是一些非人的存在，自己手下都已经不知道斩杀多少，一个小小的警察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你**的...”

法警被这零帧起手的攻击一时间打的难以为继，他咬着牙迅速从地上爬起，试图取下背着的杠杆步枪，但回应他的只有低沉的怒吼：

“闭嘴！你没权力问这问那，是我来问你！异端！”

“你们到底是谁？胆敢用枪对准神明意志的代行人？”

伊安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对准地上法警的杠杆步枪开了一枪，子弹将枪膛撕裂，自己则侧身而立，完全不顾滴着血的左手，眼神冰冷如同恶狼般凶狠。

“我们没恶意！没恶意！上帝啊，我和你说过伍尔夫，能当审判官的怎么可能是你嘴里的关系户和无能巨婴...息怒，我的大人，这是他低劣的玩笑！您是我们从事故现场救回来的！”

看着一个穿着修女服的女人颤抖着举起手从房间后走出，扶起惊魂未定的法警。

听着门外传来的那紧急而杂乱的脚步声，伊安眯着眼，没有挪开枪口半点。

无论如何，这个所谓的下马威是被自己轻松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