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要杀我

将火塘里的余火熄灭，只余下炭火的热度，明溪先将馒头一一夹出，整齐的摆放在篮子里，再将锅里的炖菜搅拌均匀，从一旁拿来一个小碗，盛出一些肉菜，再配上一个馒头，递给赵厨子。

“赵师傅，您尝尝这味道可还行？”

赵厨子轻咳一声，掩饰他刚刚咽口水的动作，故作严肃道：“嗯，看着挺像回事，就是不知道味道可行。”

说完接过碗先尝了口土豆，眼睛一亮，又捏了捏馒头，皱眉咬了一大口。飞快的嚼了几口咽下去，又咬了一口。

火头营的其他人见一贯严肃的赵厨子如此失态，对明溪做的菜更期待了。恨不能亲自上口尝尝这么香的炖菜是什么味道。

赵厨子就着碗里的菜把一个馒头都吃光了，满意的抹了抹嘴巴，点头道：“很不错！小丫头有点本事，这土疙瘩以前都是直接煮着吃，又干又寡味，这么一炖简直跟肉一样香。还有这馍……怎么会这么软？”

明溪笑道：“这个是面团经过发酵，就会变的松软，不仅吃起来口感更好，而且更加养胃。只要每次发酵的时候留出老面，就可以一直用了。”

赵厨子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明溪竟然把做法都解释了，要知道每个厨子都有自己的一些经验技巧，除非关门弟子，否则都不会外传。而明溪却半点没藏私，直接把做馍的技巧告诉他们了，倒是个大方的人。

这么一想，再看明溪，赵厨子眼底多了几分欣赏。

确定明溪的办法可行后，赵厨子看了看时辰，催促众人：“都别愣着了，赶紧把这一锅给大将军送过去。剩下的人按照丫头刚刚的步骤，开始做起来，在士兵们训练解散前全部准备好。”

火头营众人一听，只好极力克制住想要先尝一口的欲望，开始准备铁锅炖。

赵厨子亲自将明溪做的这一锅菜盛进瓦煲里，和篮子里的馒头一起，领着两个伙头兵去给大将军送晚膳。

主将营帐中，陆骞一身墨色长袍，浑身的杀气仿若一把把利剑，目光死死的盯着着眼前一身灰衣，面色灰败的七皇子萧麟。

“谋逆，叛国？大将军被禁军乱箭穿心………厉帝这话朝中官员信了？”

微微颤抖的声音让帐内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萧麟强撑着心神，悲苦的捂住脸，寒玉般的手骨节处却结着厚厚的血痂，在白皙的手背上刺眼极了。

“厉帝其实一直忌惮舅舅在军中的声望，这些年捧着沈家和我母妃，不过是为了麻痹舅舅，都是假的！”萧麟嘶哑着嗓子低吼：“他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

陆骞冷眼看着曾经风光霁月的七皇子萧麟，此刻像个疯子般崩溃嘶吼，哼笑一声把书案上的一封信丢了过去。

“他当然想杀你，只是不想背一个弑子的恶名，所以把这个任务丢给我了！”

一句话彻底打碎了萧麟最后的倔强，强撑了一路的骄傲此刻碎了一地，呆滞的看着陆骞。

“所以，你要杀我？”

陆骞拿起桌上的软布慢慢擦拭着长剑，半响才开口道：“你觉得我该不该杀？”

萧麟想起朝中那些翻脸无情，明知沈家无辜却为了自保而作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的朝臣，绝望的摇了摇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将军若为了这道秘旨而要了我的命，我无法反抗。只是不知从今往后，将军带着二十万大军苦守边疆，午夜梦回想起那些冤死的袍泽，是否有唇亡齿寒之感？”

“冤屈？”陆骞冷笑，“君要臣死，谁会觉得臣子冤屈？即便有那一星半点残留的良心，谁又能洗清这冤屈？”

说完手一挥，长剑带着凌冽的剑气朝萧麟直射而来，插入信纸，发出阵阵嗡鸣。

“你能吗？”

……

赵厨子把明溪做的铁锅炖连着馒头都端走了，剩下的火头兵得了指示，都开始火急火燎的动起手来，明溪也不闲着，在营帐内四处察看帮忙。

几个掌勺都是灶上老手，只看了明溪做一遍便能学个大差不差，偶尔有疑问也有明溪及时解决。等到军营里的士兵们训练解散时，几大锅铁锅炖并着馒头都出锅了。

众人刚将饭菜端出来，外面就有士兵三五成群的向火头营跑来。

“快快快，饿死了，这天一冷就特别容易饿。早上那点子东西早消耗光了。”一个士兵大声叫嚷着。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今天似乎烧肉了，好香啊！”另一个士兵用力吸了吸鼻子，瞪大眼睛道。

身边的同伴一同仰头深吸两口，果然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香味从火头营那边飘来。几人纷纷闭嘴加快了脚步。

“好香啊，是炖肉的味道！而且比以前更香了。”最先冲到火头营的小兵大声嚷道：“今天吃啥？快给咱们来一碗，我都要饿死了！”

“今天吃的是铁锅炖，这可是新菜式，我们自己还没吃到呢！”一个火头兵骄傲道。

“这是馍吗？怎么这么软？”一个小兵看着堆的像小山一样的馒头，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没想到竟戳了一个洞，惊得大叫。

“这个叫馒头，跟馍一样是面做的，但是更好吃。”早就在营帐里听到明溪介绍的火头兵得意极了，看士兵们吃惊的模样都是一脸少见多怪的嫌弃。

“这是土疙瘩？这玩意还能这么香？哎呦不行了，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看着锅里大块的土豆和长长的豆角，色泽油亮，中间还掺杂着五花肉，顿时两眼冒光。

“都有都有，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负责打饭的人举着大勺子喊。

士兵们火速听话的排好队，最先来的几个人端着满满一碗炖菜，上面顶着两个大馒头站到一旁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咬了一口松软的馒头，再就上一口软烂的土疙瘩，几人恨不得连着碗一起塞进嘴里。

娘诶，这也太好吃了，他们以前吃的那些馍和炖菜简直是猪食！

尝过味道的士兵此刻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

明溪如今的身份还是流犯，能进火头营做帮厨已经是意外之喜，其他的都不能再要求。所以当铁锅炖做好后，她出了营帐和沈红樱等人一起，蹲坐在营帐后面吃着分给她们的晚饭。

前面的热闹声传进耳里，明溪心情不错的咬了一口馒头，当厨子最开心的就是做的饭菜被人称赞。

在古代的第一次做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