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景眨巴了下眼睛。
严寒的脸离她咫尺。
这是乔雪景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也是第一次在实验室以外的地方见到他这么认真的表情。
男人骨相优秀,皮肤细腻白皙,此时眉心轻轻蹙起,狭长的眼眸带着心疼。
眼神专注,好像她是他最珍藏的宝物。
这个人在为她担心。
乔雪景睫毛轻颤,很快又垂了下去。
“我这几天打听了一下消息。”
严寒说着,往窗外看了一眼,楼下的徐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萧城想和徐爽分手,徐爽不愿意,后来看到那什么,照片,以为是因为你。”
难怪徐爽情绪起伏这么大,非要报复自己。
乔雪景眼中情绪不明:“哦。”
“你别只哦,我跟你说,萧城不是什么好人。”
严寒撇了下嘴:“前两年徐爽家里和萧家有合作,手里还有个很肥的大项目,所以他才会追徐爽。结果今年上头政策一改,徐家的项目直接砸手里了,资金限流,撑不过去可能还有破产的风险。
“反而是宋怡那边,据说搭上了贺家的关系,现在门庭若市,想和宋家打好关系的人不少。”
他小声哼道:“萧城能这么快脱颖而出和宋怡订婚,里头花了不少功夫。”
乔雪景对别人的八卦没什么兴趣,听听就过了,连个反应也没给。
换了两次冰袋,她脸上始终不消肿,严寒做主给她放两天假。
乔雪景:“谢谢。”
“我送你。”严寒站起来。
“不用了,”乔雪景扯了下嘴角,“误会解开,徐爽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
严寒起身的动作一僵。
他看着乔雪景收拾完东西,拉开门要离开时才咬了下唇,开口道:“你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是不是?”
乔雪景回头笑笑:“怎么会呢,师兄想多了。”
她走出房间,带上门。
脸上实在痛得厉害,乔雪景先去学校医务室拿了点消肿的药膏,才回出租屋。
天色昏暗,暴雨如注。
乔雪景一路走回来,满身寒气。
刚爬上二楼,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坐着行李箱,靠着门。
楼道灯在他身后亮起,照出他的身躯轮廓,懒散的,随性的。
……陌生的。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神情默然,好似万物不入眼。
“沈末。”乔雪景喊了一声。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会感觉沈末距离她很远很远。
她“噔噔噔”跑上楼梯,问:“回来多久了?”
“不知道。”
沈末笑笑,那种淡淡的疏离一下子消散无形。
乔雪景看着他,在男人起身的瞬间搂住了他的腰。
她忽略那具劲瘦身躯有一瞬的僵硬。怀中被充满的感觉,让她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沈末,我好想你啊。”
氛围僵持。
过了一阵,乔雪景感受到脑袋被揉了一下。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人忍不住沉溺:“我知道了。”
乔雪景松开手,双眸发亮地看着沈末。
“怎么在门口坐着?”
“忘带钥匙了。”沈末说。
乔雪景发丝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滑落,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男人虚虚握了一下,看着乔雪景的眼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有课?还戴着口罩,感冒了?”
“翘课啦。”
乔雪景眯起眼睛笑。
没有什么比低落的时候看到喜欢的人更开心的事情了。
她甚至觉得就算徐爽现在冲出来再给她一巴掌,她也能笑着拿脸去接。
两人进屋。
乔雪景打开灯,满屋暖融融的光驱散低低的天光。
她拿出拖鞋,叮嘱沈末:“先去洗个热水澡,今天降温,怪冷的。”
“好。”
沈末没多说,转身进屋拿衣服。
乔雪景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很好。
她喜欢他顺从她时的样子。
沈末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刚才还清冷的出租房里盈着满满的烟火水汽。
他擦了擦头发,看向厨房。
乔雪景穿了一件白衬衣,围裙拴在后腰,勾勒出她腰部一段纤细的弧。
乔雪景大概是从小营养不良,骨架小,个头矮,养了两年也不怎么贴肉。
沈末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脸上没什么血色,站在菜摊前和人讲价,眼皮一掀,看摊贩的眼神跟看路边的一块石头差不多。
露出的手腕格外细,仿佛轻轻一折就会碎掉,青色的血管却凸得很高。
整个人像一根倒插的木刺。
或者落入肥沃土壤的一段荆棘。
与喧嚣尘世格格不入。
厨房的乔雪景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看见是沈末,冲他笑笑。
她的脸被火光映出浅浅的红,眼眸微湿,里面爱意灼人。
沈末眼眸微暗。
也不是完全没起色。
他想。
养了两年,至少这张脸长开不少。
沈末视线在她红肿的脸上凝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转开。
他拉开门进去:“在做什么?”
“粥。”
乔雪景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回来了,家里没什么菜,就拿冰箱里的东西做了个菜肉粥,将就吃点,暖暖身子。明天我再出去买菜,给你做大餐?”
沈末鼻翼一动:“好香。”
乔雪景很轻快地笑了两声。
脸上多了一只手。
“脸怎么了?”
男人询问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
乔雪景正在关火,没注意,随口应道:“路太滑,摔了一下。”
沈末移开视线,声音低低的:“哦。”
晚饭后,乔雪景洗碗,沈末收拾行李箱。
他把里面的衣服一样样拿出来挂在衣柜里,再低头,看见了放在行李箱最角落的一个浅色纸袋。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袋子,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买下这个东西。
难道还真打算送给乔雪景?
……她也配?
他弯下腰,将纸袋拿出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
雨下了整夜。
乔雪景后半夜就烧了起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难受。
她忍着晕眩出来客厅找水找退烧药。
丢垃圾时,看到垃圾桶里多了个眼生的纸袋。
她看了一会儿,忍着大锤敲太阳穴的不适,把纸袋拿起来。
拆开。
两粒圆润的珍珠镶嵌在黑色绒布上,散着柔和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