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朱标见刘邦

刘邦睡醒的时候,只觉得暖和。

身上盖了一个厚厚的毯子,材质精妙,至少比老丈人家用的舒服。

他揉着眼睛直起来上半身,看着四周昏暗的景象。

哦,还是在马车里面。

他打着哈欠,倒头又翻了一个身,想着再睡一会。

一路从沛县到咸阳,花了不少时间,都在骑马。

只有到了关中境内,才得了一辆马车。

到了咸阳之后,萧何那老哥哥受不住了,在驿站就睡下。

自己倒是想着弄明白,这大秦的皇帝陛下,为啥非得找自己一个小小的亭长。

便直奔着皇宫而来。

哪想着,越是往前走,这道路平整了,没有颠簸。

自己反而昏昏沉沉起来。

也没个人叫醒自己。

刘邦左右翻身,觉得不太痛快。

这个时候,要是有些热酒,就畅快多了。

他又翻腾了几回,总算是没了一点困意。

爬将起来掀开面前的帘子,却并无想象中的寒风扑面。

反而有柴火的暖意。

他这才看见外面的景象。

原来是一处宫殿之内,状貌绮丽。

四周精美的木质雕饰在他眼里并不显得怎样浪费木头,若是让自己的兄弟们看见了,都觉得这东西还不如拿去烧火御寒。

反正刘邦自己看来,这东西还挺不错,看得人眼睛舒服,应该想办法给夫人整一个。

最好是放在室内,这样一起床就能看见。

刘邦走下马车,眼前正好出来个人,显然是早早在边上候着。

“陛下在偏殿等你,请来吧。”

王恂的语气有些刻薄,第一眼看来,他的确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

流里流气的,发须不过是草草打理,显得更为缭乱。

回宫的路上,他问了杨伍一些情况。

得知那同行的萧何倒是个人才,符合蒙将军和陛下所言的相才。

可是这刘邦,实在难堪。

四十岁才娶到媳妇,如今四十七了。

原本是个地方亭长,也不算太惨淡。

可是整日里俸禄钱财都用在外面,所谓结交沛县英雄。

看来也就萧何不错,其他人大多都是织席贩履杀猪之辈。

你结交朋友,至少也得在自己的官员圈子里才好些。

和市井小民结交,这不是平白拖累自己的前程嘛。

王恂无法理解刘邦的行事风格,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反倒是刘邦自己扬起步子来,跟在王恂背后,也不主动询问。

洋洋洒洒地铺开袖子,背着手,不像是个客人。

在经过了数个曲折之后,两人才到了主殿门前。

王恂高声叫喊:

“回禀陛下,沛县泗水亭长,刘邦带到!”

随后,殿门被缓缓拉开,显露出里面的情景。

虽说是主殿,这里反而并没有其他房间规模大。

里面的装饰也以朴素为主,两边摆放着烟气不大的炉子。

地砖平整,浦沿向前。

房间靠中后的位置有个三层阶梯,上面的平台卧着一个铺设软垫的靠座。

前面的桌案上摆满了一些写满了文字,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帛书”。

刘邦大步走近,到了近前来,才瞧见那座上靠着的年轻男人。

这便是大秦皇帝陛下了。

刘邦一点也不含糊,纳头就拜:

“泗水亭长刘邦,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不远万里把臣带到咸阳来,是臣有什么地方能为陛下分忧的。”

朱标抬起头,把手里的奏章放下。

他最近在整理咸阳关中地带的地权所属和粮食产出数据。

如何平平淡淡地成为最大的封建地主,顺利将世家门阀产生的种子扼杀。

先恢复到大明时期的政治,再谋求之后的发展。

要不然再走一遍历史上已经存在的路,催生出来一个黄巢。

可就难办。

“朕找你来,有三个问题需要你来解决。”

“若是三个问题都顺利完成,朕可许你汉王之位。”

朱标站起身来,直奔主题。

到了如今,已经没有啰嗦的必要。

这份直白让一向安然处事的刘邦都惊骇起来。

这皇帝陛下怎么比自己还不着调!

他急忙抬起头来,朝前看了一眼,也没看见陛下有两眼泛白,流着鼻涕的傻乎乎模样。

这封侯拜相的确是常人所求。

但直接封王,还是听得人害怕。

有种封了之后迟早要被干掉的感觉。

陛下您还是收着点吧。

刘邦急促起来,语气尽量平缓:

“臣——陛下的嘱托,臣当尽力而为。然,臣一介草莽出身,半生不过一个小小亭长,怎敢承托陛下大计。”

说着,竟然有些羞怯起来。

想平日里他家里那位夫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够离开泗水这个舒适的港湾。

能够到外面去闯出一番事业。

没曾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了。

天子还说要把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事成之后就能封王。

这天大的好事到了眼前,自己反而下意识拒绝了。

是啊,这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说不定这是什么老秦人的古老祭祀之法。

他曾经和萧何喝酒的时候,听说他提起过。

先贤们研究古代的典籍,发现商朝的时候。

用来祭祀的活物,都是人。

这些传承古老的各诸侯国宗室,或多或少都知道些过去的隐秘。

该不会,这个任务是要把自己献祭了。

死后封王嘛,就不必在意多少利益纠葛。

刘邦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他开始盘算自己的生辰。

心想着到时候问起来,就把自己年纪往小了报。

只是在月份和日期上出错,恐怕还不得行。

不然,直接把自己的年纪报小十岁!

这样总行了吧!

刘邦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被当成祭品给献祭咯。

那个萧何也不知道喝了酒讲什么故事,就开始讲鬼故事。

说什么卯这个字,是把人活活剖成两半挂起来。

自己可受不得被劈成两半的模样啊!

天可怜见,他也只是当初遇见那条大蟒勒住黄畅的时候,内心中涌出过一种冲动,要把那大蟒劈了。

那股冲动让他难以自拔,情绪上的激烈做不得假。

否则,他才懒得去救人呢。

这反倒让任敖的几个同事对自己刮目相看,倒是意外收获了。

刘邦心里走着神,思维发散,直到朱标已然走近才发觉。

“陛下!臣还没到四十七,不过是三十七岁,年岁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