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大龙听着佘永义的讲述，心道：柳莲吗？似乎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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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村和佘村之间隔了小朱庄和邢庄，已过半百的李强对柳村的了解虽不比柳村毗邻的邢庄村民邢大海，但附近各个村落所处位置还是清楚的。
一路寻来，与村民交谈，打听柳文青的住所，他终于看到……
柳文青的宅舍位于村庄边缘处，距离柳村房屋集中地约五百米，中间隔着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此时天色昏暗，若非小树林之后隐约可见的灯火摇曳，李强实难想象那里竟然还有人家，因那处已算是田野范围内了。
不见月色的昏暗中，李强缩目望去，那里似乎比周围更黑。相比之下，树林上方的云层愈显苍白。透过漆黑的林间，微弱的灯火如同指引一般，有种吸纳体内灵气的魔力，纵是半只脚入土的李强心中，也生出一晃而过的惊意。
如此情况之下，李强脑海中再次浮现向村民询问柳文青住所时，村民的反应。
他们客气和蔼的脸上忽现短暂的僵硬，惊异问道：“李老师，找他有什么事吗？”不等李强回答，其中一个年轻人低声说道：“李老师，那一家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妙。”
李强觉得很奇怪，问发生了什么。
他们没有回答，李强感觉他们似乎对一家人很是疏远。
李强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不过他并没有提欺负柳莲的佘宝，听到“柳莲”二字，村民脸上的僵硬缓和不少，自顾自地说道：“这是个可怜的丫头”。
村民见李强执意要去他们家看看，便接着指向村边缘的小树林，说道：“他住在那里。”
李强道了声谢，正转身离去，村民低声说了句，小心点。
李强闻之，停止动作，正要说话，却见村民匆匆转身进屋去了，在门口玩耍的小孩喊了一句：“他家有个抓小孩的恐怖大妖怪！”
“别瞎说，赶紧回家吃饭去。”村民呵斥几声，赶跑身旁的小孩子，转过头来，面露尬色地说道：“别听孩子瞎说，总之，你去了小心点。”
李强很想上前问清楚，但想到村民避之不及的反应，估计也不会告诉自己，算了，还是去看看情况吧。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点着煤油灯，也有点蜡烛的，但是极少。
李强伸直有些佝偻的腰板，望了头顶略显苍白的云层，强忍着背后难以止住的凉气，蹙了蹙眉头，吆喝一声使自己清醒点，自嘲道：“活了大半辈子，啥没见过，怕这玩意？”
不过，想起小孩子口中的“大妖怪”，李强还是有些好奇。
农村中，小孩子闹腾得厉害，不少大人为了让孩子早点上床睡觉，经常吓唬小孩子说，外面有妖怪抓小孩。
从小孩的话中，可以猜到柳文青一家应该并不受村民待见。
想到邢大海提到的柳文青不是啥好东西，李强猜测“大妖怪”或许和他有关，太凶了，破相了？那时候，流氓混子打起架来，一点都不含糊，断手断脚，被毁容的是常有的事情。冒出这个想法，李强心中微微一颤，站在林子的入口处，开始犹豫起来。
六七月份，正是梅雨季节，天气湿热，时不时冒出漫天雨点，忽大忽小，滴落在足有一人高的玉米青叶上，发出咔咔响声，盖过蝉虫鸣叫，大雾久聚难散，经常认不清前路。
迟疑间，透过林间传来的微弱灯光开始雾化，由一个点逐渐向周围散开，变成混沌朦胧的光晕。头顶的云层快速移动，林间顿时昏黑，渐起大雾，李强知道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不知为何，心中的冷意愈加强烈，他仰头望着转瞬浓郁如墨的黑云。
“嗒”，一滴雨点落在他的脸上，不待雨点顺着脸上的岁月沟壑流下，漫天雨点密密麻麻，宛如豆子般落下，砸在脸上有种生疼的感觉。
哗哗哗！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雨点碰撞的声音，溅起浅浅的水雾。林间同时刮起阵阵狂风，吹得那圆形的光晕逐渐拉长，变成梭形，并且幻闪幻灭，站在林子小路入口处的李强心中突兀地恐慌起来。
骤降的雨水，将其老旧的半袖打湿，贴着前胸后背。他再不犹豫，转身往村口走去，转身的一刹那，阵风袭来，他嗅到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空气湿热尤其加重了这种味道，忍不住恶心起来。
此时，他更不敢丝毫停留，但是心中强烈的好奇驱使他转头一望，就在他回头一刹那，柳文青家的灯晕倏地灭掉，他隐约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还有求救声。
女孩的声音，莫非是柳莲？李强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大雨倾盆，李强已经全身湿透，他再也不敢停留，跑向村口，掠过的黑影惊起家狗狂啸，甚至有几条大狗追出来咬，李强哪跑得它们，虽是如此，但他仍没有停下驱狗。
等他听不到声音时，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小学前了。
雨势未减，反而更为强烈。李强估计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打算进学校里躲一躲。
他来到校门前的屋檐下，并未打开门锁，脑海中反复想着刚才的救命声，那的的确确是女孩的声音，但不确定是不是柳莲的，因为他并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可是，若不是她的，又是谁呢？大晚上，谁会放任孩子到那里玩呢？能想到的就是两种可能，一是柳莲正遭受虐待，二是见鬼了。
顾及此处，李强将望着哗哗响的昏暗田野的目光收回，转身朝着紧闭的院门望去，透过狭小的门缝，一个光点穿过层层雨雾，被李强收入眼角。
“怎么有灯光？莫非是邢老师走得太晚了，忘了吹灭了？不对啊，邢老师一般很少在学校了待到天黑。”李强心中升起这个疑问，他闭上一只眼，朝着门缝望过去，但光点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心中有着这样的想法，李强长吁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凉气，不是风吹的缘故，而是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
乱坟岗的种种传说，不受控制涌上脑海，他浑身颤抖起来。突然一个冰凉无比的手，按住自己的肩膀，吓得李强一个激灵，晕了过去。
......
几乎在同一时间，黑暗中，一双湿漉漉的小红鞋放在学校院门之后，鞋尖向着门外，两只鞋的中缝正好对应着门缝，好像穿着小红鞋的人正透过门缝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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