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带回府

晏安帝脸色难看了些许,这老妇竟荒唐到要他的大臣在奉天殿脱裤子不成?

萧然轻笑出声:“陛下不必查验了,臣身上确实有胎记,想必这二人却是臣的父母无疑了。”

他转身朝二老叩头:“爹娘若早日提起胎记一事,儿子也不会有之前的大逆不道之举,还望爹娘宽恕儿子不知之罪。”

这认得过分爽快,让二老的脑子当场死机。

还是老妇人提前回神,捅了老伴儿一拐子,立刻老泪纵横地哭道:“狗子啊,娘又怎么会怪你?都是娘不好,当初一时没看住让你被拐子抱走,都是娘的错啊。”

萧然笑了笑:“娘不必自责,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就行。”

这样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着实让闻者动了情,言畅更是提起袖子擦眼。

晏安帝大笑几声:“行了,今日朝中也无甚要紧事,萧爱卿先带二老回府,你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吧。”

萧然叩首:“多谢陛下,臣,告退。”

老夫妻也接着道“多谢陛下。”

萧然起身退后两步,转身搀扶起二老,退出了奉天殿。

走至殿外,迎面便被悬在半空的烈日刺得眯起双眼,只听里面还有大臣高声报一些琐事,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狗子?”老妇人心慌不已,这笑得当真渗人啊。

萧然道:“娘,如今我已是朝廷正二品尚书,这样的小名以后便不可再唤了,不然会丢陛下的脸面。”他直视老妇人:“娘也不想让陛下动怒吧。”

多老土的名字啊,还是赶紧换了吧,要是日日听起,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老妇人连忙捂住嘴,战战兢兢地道:“是是,娘以后知道了。”

老头子这时却问:“那日后我们该怎么唤你?”

“‘我的字是‘靖之’,由陛下所赐,二老可直接唤我的字。”

老夫妻连忙点头:“好好,靖之,爹娘都知道了。”

萧然笑笑不语,带着二老走出奉天门东侧门,小厮见自家大人带着两位老人走出来,顿立了片刻,才迎上前来:“老爷——”

萧然摆摆手:“回府吧。”便扶着二老踩上车夫准备好的脚凳,坐上了马车。

小厮一头雾水地坐在车夫旁边,他记得,这二老可是前不久被门房打走的,怎今日就同自家老爷一起坐了车?实在匪夷所思,赶紧甩甩头,抛开这些胡思乱想。

马车内很宽阔,萧然自坐进车内,便没了做戏的心情,轻揉额头,神情疲惫地靠在车尾的软垫上。

二老倒是兴致勃勃,这样好的马车,他们这辈子也不敢碰一下啊。

于是东张西望地看着,还时不时摸一下。

萧然余光瞥到这一幕,便知道,这马车定是不能要了!

一路在长安街行了有两刻钟左右,才拐弯进了青山巷。

青山巷内住的大多都是文官,还有一些书香世家,是已平日里很是清净。

青石铺成的石板路平平整整,马车的轱辘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被两侧高墙反射回来,发出扰人的声响。

不知不觉间,萧然已经靠着软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便感觉有人凑了过来。

萧然倏地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将面前之人吓得后退两步,抚着胸口艰难笑道:“狗……靖之,已经到了,娘看你睡得沉,这才过来唤你。”

萧然木然了片刻,才道:“到了吗?那便下车吧。”

小厮在车外早已放好脚凳,将人一个个扶了下来。

萧然靠在他身上,道:“我又头疼了,你让管家安顿好二老,再请大夫来开些治头疼的药吧。”

小厮忙应好:“那奴才先扶您去休息。”

萧然脸色苍白,强忍着不适对二老道:“请二老别见怪,我这是老毛病了,疼起来要人命,暂且只能委屈二老将就一下,待头疼减轻,我再带二老在府中转转。”

“那你没事吧?娘这儿有个偏方,你爹常用,很有效的。”老妇人想上前扶她。

小厮连忙挡住:“老夫人别见怪,别看老爷看着瘦弱,这身板却很结实,恐伤到老夫人,还是奴才来吧。”

老妇人这才作罢,眼睁睁看着萧然被人搀扶着踉跄走了。

要不是马车直接停进了萧府,他们都当是萧然故意这般想将他们甩在门外。

萧然刚走不久,管家便带人赶了过来,“奴才是萧府管家萧财,见过老太爷,老夫人。”

一群人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叩头。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老夫妻慌得不知该怎么办,乱手乱脚地扶起萧财:“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萧财顺势起身,道:“老爷刚刚已经吩咐过了,先将二老安置在西苑,奴才这就带二老过去。这些人,日后都是伺候二老的。”

老夫妻一看他身后跟着的十几号人,顿时拘谨起来:“这哪里担待得起,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不用人伺候,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可以,二老可是老爷的亲生父母,万不可自己动手,若被老爷知道了,这些人会被乱棍打死的!”

萧财这话一出,十几号人诚惶诚恐地跪下:“求老夫人、老太爷饶命。”

老夫妻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官家”。

这种意识,让他们的身体骤然一凉,只能僵硬着脸笑着应下。

二老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往西苑走,与其说扶,不如说架,看那两双脚,只有脚尖是堪堪着了地的。

接下来两日,老夫妻再没见到萧然一眼。

听伺候的下人们说萧然头疼欲裂,府上已经请了不下五位大夫,也已经告假两日未曾上朝,据说病势凶猛,昨日还有年轻皇帝亲自派下的太医前来诊病,看着不像作假。

这个院子偌大无比,被管家派来的十几人围得严严实实,就连出院门也有六人紧紧看管着。

虽然衣食住行皆是上乘,绫罗绸缎这两日更是塞了满满几柜子,都说萧然对二老好上了天。

但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位老人自己明白这其中的苦。

有苦却也难言,让他们始终面带愁容,时刻不得安宁。

二老几次提出想亲自去看一眼萧然,前几次都被搪塞过去,后来仆人才说了真话,说萧然发起病来会打人,好几次都将贴身伺候的小厮打得半死,如今更是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