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齐双眼紧闭,毫无生气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周身散发的寒气如细密的冰针,肆意弥漫,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凝结起来。
井道全见状,目光一凛,毫不犹豫地一伸手,刹那间,一股无形之力裹挟着凛冽劲风,精准地将白安齐吸了过来。
紧接着,井道全的右手迅速泛起诡异的黑色光芒,转瞬化作数条扭动的黑色触手,幽光闪烁,从白安齐微张的嘴里径直穿了进去。
此时,在白安齐的体内,那根粗壮的触手不断游走,急速分化,眨眼间分裂成数以千计的纤细小枝条,顺着白安齐的血脉、经络,向着身体的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很快,那些原本在白安齐体内横冲直撞、致使他周身覆满冰霜的寒气,就被这些灵活的黑色小触手精准捕捉到。
触手仿若收紧的囚笼,稳稳地将寒气压制住,而后化作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推动着寒气,让白安齐的身躯自行吸收,驱散体表的寒。
不多时,白安齐身体表面那层厚实的冰霜,渐渐消融。
就在井道全以为大功告成之时,一股灼烧感毫无征兆地从右手上传来。
他眸光一沉,一道暗芒从眼中闪过,定睛细看,只见百来道暗红色虚影在白安齐身后诡谲闪现。
仔细一看,赫然便是白安齐来的时候借助能量的“傀”。
虽说它们身体已然化作能量形态消散,可多年寄生积攒下来的自主意识,竟让它们暗中保留了魂魄,蛰伏许久,就等着此刻白安齐陷入昏迷,妄图鸠占鹊巢。
显然,当下的白安齐因寒玉丹磅礴的能量冲击,彻底陷入深度昏迷,体内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将丹药蕴含的能量尽数吸收,正是意识最薄弱的时候,给了这些“傀”可乘之机。
百余傀的魂魄张牙舞爪,咧着虚幻的嘴,冲着井道全发出无声却又透着森寒的嘶叫,好似在警告他别多管闲事。
井道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森冷开口:“我道为何造成这般棘手的状况,原来是汝等蝼蚁在背后作祟,真是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说罢,他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紧接着,一道无形的波音裹挟着雄浑灵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四周迅猛扩散,精准无误地冲向那百余个虚影。
这些虚影不过是寄生的灵魂体,脆弱不堪,毫无反抗之力,波音恰似一只无形的巨手,所到之处,魂体纷纷如破碎的琉璃,瞬间震碎消散。
随着百余魂体灰飞烟灭,白安齐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面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井道全见状,微微点头,轻声叹道:“真傀术也。”
目睹白镇亲手制造的傀儡,井道全心下满是感慨,这般精妙的傀术,已然超脱凡俗,傀儡与修士相较,毫无二致,堪称傀术大成。
反观自己,要不是经白安齐偶然提醒,傀术怕是还停留在粗陋的类人层次,差距实在悬殊。
沉思良久,他缓缓摇头,叹道:“所差甚远也。”
而此刻,随着魂体残余的能量缓缓融入白安齐体内,竟意外加速催发了寒玉丹的功效。
井道全见状,当机立断,将触手从白安齐身上缓缓收了回来。
刹那间,诡异的变故再生,白安齐嘴里原本坚硬的牙齿、灵活的舌头,迅速软化;紧接着,他的身子、手脚,也依次软化变黑,最终汇聚成一团扭动的触手。
井道全凝视着眼前这团不可名状的怪异之物,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继而喃喃自语:“阴差阳错,倒是因祸得福了。
罢了罢了,既已至此,便再助你一臂之力。”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吐了一口蕴含灵力的冷气,冷气迅速弥漫,化作一层厚实的雾气,将白安齐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那团触手在雾气的包裹下,仿若被注入了生机,开始不断变形扭曲,体积急剧膨胀,将雾气护罩撑得硕大无比。
紧接着,四声炸响打破寂静,触手轰然爆开,碎成一地。
井道全见状,眉头紧皱,抬手一挥,轻易打破护罩,满脸错愕道:“怎么如此?”
待看清状况,不禁脱口惊呼:“连登四阶?!可……”
话音未落,碎落一地的触手碎片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疯狂地相互连接、愈合,眨眼间形成相当大的一块,而后迅速塑形,如灵动的黏土,快速蠕动着拼凑成人的模样。
井道全目睹此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缓缓说道:“善!”
很快,白安齐的脸率先被塑形完毕,只是左右脸颊上各出现两条暗色纹路,蜿蜒着一路蔓延到脖子;紧接着,躯干、双手也依次成型。
可就在塑形到脚部时,触手却诡异地停止了蠕动。
当白安齐再次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熟悉的道房客厅里。他刚打算起身,却感觉浑身绵软无力,一个仓促间,差点狼狈摔倒在地。
白安齐满心疑惑,瞪大了眼睛,暗自思忖:不是说吃了寒属性的丹药,实力理应大增吗?
怎么这会儿非但没变强,反倒感觉身子虚得厉害。
满心狐疑的他下意识向下看去,这一看,直接吓了一跳,只见原本该是双脚的位置,此刻竟是一团蠕动的触手。
白安齐满脸懵圈,脱口而出:“??我脚呢?”
心里更是叫苦不迭,师叔可没说吃个寒玉丹,还有这副作用啊。
这时,外面几个听到动静的小道童赶忙推开房门,躬身行礼,满脸恭敬地说道:“师叔祖,您醒了。对于异样,您不必担心,师叔让我们转告您,无碍。”
白安齐愈发疑惑,脱口问道:“师叔?”
话音刚落,寒言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内,行礼说道:“师侄见过师叔。”
白安齐认出是他,随口应了句:“哦,是你啊。”
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我这是什么情况?”
寒言依旧恭恭敬敬,眼中却忍不住闪过一丝羡慕,解释道:“师叔,您这是登阶成功,还未适应呢。”
顿了顿,又怕白安齐没领会意思,补充说:“师叔祖说您这是登阶时被赐福了,蜕凡成仙。”
言语间,羡慕与恭敬愈发浓烈。
白安齐却听得一头雾水,实在不怪他懵,此前虽说听爷爷提过登阶一事,可蓝星灵气匮乏,爷爷没详细讲过,记忆里压根就没什么赐福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