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里竟然有天地灵蕴!”
顾奢记得很清楚,这『天地灵蕴』可是用来提升溪上翁炼化度,觉醒新天赋的必需品。
正所谓“万物有灵,天养地蕴”。
一句话,安身立命之根本!
只是……
明明先前自己身赴毒瘴,剧痛蚀骨都不曾色变。
可此刻看着面板上的“长嗅三息,即可摄取”。
却是犯了难。
顾奢捏着精美绣鞋,看着雕凤上的血渍,忽觉一阵喉咙干涩,难以下鼻。
“不管了!”
犹豫片刻后,果断挺身轻嗅。
——那狗屁尸毒都吸了,还怕这个?
三息过后。
随着鼻尖一抹幽香逸散。
【天地灵蕴+3】
顾奢明显感觉自己体内好像多了点什么。
回过神来。
就看见那绣鞋上鲜艳欲滴的血渍渐渐干涸,失去光彩。
顾奢凝眸看向面板。
【阙主:顾奢】
【命格:四海封神】
【位阶:溪上翁(白业)(炼化度:3%)】
昔真武大帝未得道之时,蓑衣华发,独钓寒江,与河伯水君为友,悟诸般神异天赋,诸如食气,凌波,豢灵,洞观,膂力……降临,堪天,舆地,黜龙等。遍览山川湖泊,流连江河四海,寻“深山野宝”,拾“碧水奇珍”,钓“万物之灵鱼”,是为,溪上翁!
【注:炼化度圆满可进阶至“池中君”(青官)、“临江仙”(紫爵)……】
【天地灵蕴:3】
【注:晋升天赋『食气』至大成,消耗10点】
【注:觉醒天赋『凌波』,消耗2点】
【注:觉醒天赋『豢灵』,消耗4点】
……
“懂了。”
看完面板小作文后,顾奢轻点下颌。
别看自己现在只是个溪上老登。
等到日后获取更多天地灵蕴,便可晋升至池中君,甚至临江仙!
不过……之后还有么?
据神话记载,此世的真武大帝与真龙同归于尽了。
莫非,临江仙之后,是……
随着一个假想的浮现,顾奢听到了自己心脏愈发澎湃的声音。
“呼……不能想太多,稳扎稳打才是王道!”
前世摸爬滚打多年,顾奢早已养成了及时遏制幻想的习惯。
他很快收拢思绪,对当下情况做出判断:
首先,我从清河娘娘的绣鞋那里获取了三点天地灵蕴,用来晋升天赋『食气』至大成还差不少。
——所幸小成便可免疫毒瘴侵袭,已经足够。
目前唯一可以做到的,便是觉醒第二项天赋。
凌波!
看起来,应该是腿脚功夫。
在这般神鬼世道,既无绝强武力傍身,草头屁民一个,那么……
树挪死,人挪活。
有用,点了!
顾奢心念一动,识海中龙门洞开,散出两缕灵光,向下肢流去。
没一会儿。
他便感到自己的双腿被热流包裹,迎来蜕变。
仿佛浸入温泉桑拿,一双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揉捏着腿胫足踝,锤动牵拉。
数息过后,热流缓缓消散。
顾奢竟有种食髓知味的舒爽感。
只可惜,天地灵蕴不够了。
【『溪上翁』炼化度提升至5%。】
【天地灵蕴:1】
【凌波(小成):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可短暂踏水,行走无声。】
“短暂踏水,行走无声?”
看着眼前文字,顾奢心间微动。
他下意识想要往那差点溺死自己的清潭上走去。
可想起先前雕塑上传来的异状,生生停下。
只试着在娘娘庙门前走了几圈,不由啧啧称奇。
腿脚轻盈灵动,却又不失力道。
哪怕不小心踩到了断枝残叶,也并未发出任何响动!
溪上翁,恐怖如斯!
这下,即便还未尝试,他也信了面板上所说的“短暂踏水”。
待此间事了,可得狠狠尝试一番。
至于此间事……
想到这儿,获取新天赋的兴奋劲儿瞬间冲淡。
顾奢看着自己这具瘦削饥寡的身体,第一次代入了顾大奢的身份,开始思考起今后的生活来。
临江渔民,无父无母,食难果腹……
而且还是被衙门遴选出来的优质祭品。
这清河囍祭办了几十上百年。
可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一个郎君活了出来。
我该以什么身份回去?
此方世界如与前世的皇权时代相似,很看重籍贯身份。
并非很多人想象的那样,违法犯罪后随随便便溜个地方,改头换面就能开启全新人生。
若无一个被官方承认的身份,恐怕连城镇村寨都混不进去。
眼下秋税将至,县吏马上就要来挨家挨户收取高额渔税,更是严苛无虞。
可若是回了水云乡……
任谁不知道顾大奢是个傻子。
难道我还得继续装成大愚弱智的模样?
昔日憨傻的渔乡少年,忽然间变得精明狡黠。
这消息传了出去,只怕会有好事者找上头来……
很好,清楚了。
问题的核心,就在于我目前并不具备自保的力量。
急需一个保护伞,或者说……
靠山。
“那么,还需要找么?”
想到这里,顾奢忽地笑了。
他抬眸望向那昏黄烛火照耀下,神异中带着些许阴邪的清河娘娘雕像。
嘴角缓缓勾起。
“清河囍祭三十年,多少少年夜沉江……”
那些死了的,如何算得了真?
今有一人。
可入毒瘴不死。
可踏波光而行。
“从今往后,我顾奢便是……”
“清河郎君。”
……✧*。……
水云乡。
清晨,雾气从大河那头蔓延过来。
晨曦将长河镀成一条通天的火道。
“你们瞧,毒瘴果真散开了!娘娘显灵啦!”
准备出水的村民里,有人喊了声。
“可不!往常就算是白天,江上也远远的蒙着层毒瘴,今儿居然看不着了!哈哈哈,清河娘娘显灵,清河娘娘显灵!”
“渔兴咯!税钱能交上喽!今儿个可要给俺家小宝买个肉烙子吃!”
“……”
“只是……唉,只是可怜了大傻,他才十六,还没成婚……”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提了个人名。
喜悦的气氛一下子散掉七七八八。
“别说了别说了,马上就要秋税了,自己都快活不上了,管人家作甚?”
“是了,大傻是个好孩子,知道自己为全村做了好事,也会高兴的……”
村民们叽叽咋咋地吵嚷着,忽然听到一阵小孩儿扯着嗓子的尖锐声线:
“屁!你们都是坏人!大傻阿哥那么好,是你们害死了他!”
“妮子,你!”
黑脸壮汉看着跳出来的丫头,登时火怒,伸手欲打。
可恍惚间想起那个黝黑笨拙,脸上总是挂着傻笑的少年。
嘴里噙着的怒骂又讷讷噎了回去。
村头一时间沉默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显现出更甚麻木的精彩。
直到一声尖叫打破寂静:
“快看,你们快看!水上……水上有人!”
顺着他颤抖的指尖。
水云乡村民齐齐抬头望去。
就见一瘦削洒脱的少年。
踩着金灿灿的朝阳。
踏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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