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久不见

“听说那位之前一直在云城,还受了不少委屈,盛家老爷子心疼得不行,扬言欺负过那位的,都要付出代价呢。”

“盛少似乎今年才二十八吧?据说长得很好看?要是能跟他联姻……”

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许多熟面孔结伴走进去,都在议论那位“盛少”的事情。

盛家失踪二十八年,近半年才新找回来的继承人,今天会正式在豪门圈子里亮相。

很多达官显贵想要攀上盛家这层关系,不少人带着自家千金来参加宴会,就是想着看能不能和盛家搭上线。

而我此行前来,也是想要攀上这条金大腿。

想到这里,我不由掐紧了掌心,心不在焉走向酒店。

得知家里出事的时候,我跟前夫陆廷枢刚提了离婚,算算看,现在其实也就半个月不到。

所以让我现在去攀那位盛少的高枝,心里多少是有些过不去。

我心里是舍不得他的,可我又很清楚他不喜欢我,跟我结婚完全是被逼无奈。

那时候,他只是个穷学生,除了一张脸和优异的成绩,一无所有。

我跟他是同校的校友,当然也认识他,甚至,我对他是一见钟情。

所以看到他在酒吧陪别的女孩子喝酒,我借着酒意,直接砸了一沓钱在他脸上:“睡你一晚,多少钱?”

我本来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他蹲下身将钱一张张捡起来,跟着我去了酒店。

只是那一夜多少带着点报复性质。

我被他压在身下撕咬着脖颈,听他一遍遍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折腾得我腰酸腿软,整夜都没能合眼。

结果第二天一早,我们被记者堵了个正着。

刚好我爸催我结婚想抱外孙,知道这事,就砸钱逼他跟我结了婚。

一开始我是喜欢他的,也想好好培养感情,可是他不解风情,也不会主动讨好,只会闷声不吭跟在我身边逆来顺受,我做什么,他都毫不在意。

久而久之,我也看他不舒坦,折腾狗一样欺负他,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对他非打即骂。

他从来没什么脾气,不管我怎么折辱他,他都温温和和受着。

我打翻他为我熬的粥,他收拾好碎片,反而捧着我的手仔细查看有没有烫伤。

下雨天,他开车来接我,我将他赶下车自己开回去,他也冒着雨就这么走回来,一声不吭。

我讨厌他这幅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

爱情中,情绪过分稳定,其实就是不爱,也无所谓。

他的每一次忍耐,都只是在提醒我,我们的婚姻跟爱情没关系,只是一场交易。

在知道他还有个初恋时,我当着很多人的面直接给了他一耳光,让他滚出苏家。

我以为做到这个程度,他总该生气了,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回去收拾了那些关于“白月光”的东西扔出去,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憋着那股火,却又舍不得就这么让他滚蛋,只能这样忍耐着凑合过下去。

得不到心,总归人是我的。

可爸爸忽然被诬陷偷税漏税进了监狱,公司也岌岌可危。

陆廷枢跟我结婚,本来就是因为我有钱,现在我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也没有必要再攥着他不放。

所以我还是狠下心跟他提了离婚。

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时,陆廷枢定定盯着我:“你认真的?”

他长得好看,一双眼看狗都能带着深情,我明明清楚他不爱我,那一刻看着他泛红的眼,却狠不下心。

可我没得选了。

所以我端起桌上的红酒泼到他脸上:“不然呢?签了字就赶紧滚吧,我玩腻你了,要去找别人了。”

陆廷枢紧绷着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抹干了脸上的酒,签完字直接走了。

出门时,他对我说:“苏清眠,别后悔。”

再以后,他就再没在我面前出现过。

足够绝情。

乍然回忆起关于陆廷枢的事情,我心里莫名觉得有点闷。

可想到家里那些糟心事,我又不得不打起精神,随着人潮走进举行宴会的酒店。

狗男人,要是我真的攀上了盛家那位,你想复婚都没机会了,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

不过他又不喜欢我,大概也不会后悔什么。

我带着满心忐忑走进宴会厅,正看见一个高大男人背对着我,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攀谈讨好。

这应该就是那位盛家新找回来的继承人了吧?

他的的背影清贵高大,却莫名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但想到自己的来意,我又压下了心里那些情绪,端了一杯红酒,上前朝着那人讨好开口:“盛少……”

男人转身看向我,眉眼疏冷,五官精致。

看见我时,他挑了挑眉,眼神意味深长:“苏清眠?好久不见。”

我的手忍不住一颤,红酒杯砸落在地,脑子一片空白。

他是……陆廷枢。

那个一直在我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赘婿,怎么会是盛家流落在外刚找回来的太子爷?

我呆呆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半年没见,他几乎变了一个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高定西装,看上去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子弟教养良好的风度。

最让我陌生的,其实是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质。

之前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温驯沉默的,现在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倨傲清贵,高不可攀。

那双眼平静落在我身上,不带一丝温度,比从前还要冷漠。

我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也这才想起来陆廷枢是个孤儿,是跟着孤儿院的院长姓的。

陆廷枢.....….不对,现在应该叫他盛廷枢了。

回到盛家,他自然要认祖归宗。

而簇拥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认出了我,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不是苏家那个苏清眠么?”

“她家都破产了,这种场合,怎么她会出现?还故意想接近盛少,该不会是想攀高枝吧?”

我掐着掌心,只觉得那些嘲讽的话落在耳中,刺进心脏,让我几乎想夺路而逃。

这时,有人小心翼翼问盛廷枢:“盛少,您跟苏清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