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幻境

乌黑浓厚的云层间，由刀气构成的巨人身穿厚重铠甲，将手中山峰般长度的刀器举起，随后重重劈下。

巨人面容冷酷，目光冰冷无情，仿佛能冻彻人的魂魄。

“轰！”

山峰般的刀器还未至，城墙般厚重的云层就被分开了，如同巨大波浪向两边排去，漆黑云气摩擦生出细碎的雷霆，将黑暗的天空一瞬照亮。

这一刻，谢道玄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四周阴沉密布，昏暗无比。

无数残破的刀器震动，剧烈颤抖，发出刺耳鸣叫，仿佛要刺破苍穹。

谢道玄皱眉，脚下的山在抖动，石子震颤，仿佛异常愤怒，狰狞嘶吼，处处彰显着对他的敌意。

谢道玄如同不受欢迎的客人，受到此地主人的驱逐。

地面刀器的颤鸣，与天空巨人挥舞的巨大兵刃，形成一座威压恐怖，运转有序的大阵，只为等待他人的到来！

眼前局面，好像早已有人预料！

陷阱？

天穹之上，巨刃横空，璀璨明亮，绽放无尽光芒，携带磅礴道韵，凌空劈斩而下。

谢道玄无动于衷，面容神情淡漠，数年的修炼积淀，以及对大道的仔细参悟，神功秘法的周密参详，都让他发生了极大蜕变。

周身内，骨骼泛出玉质光泽，搭建出一幅大地模样，肉身如山河，经脉筋络像是河道轨迹，无数元气奔腾，变化运转。

丹田之中，元气早已凝滞液化，状如白玉，汇聚成明净大泽，元液升腾着，如云似雾，蕴含难以言述的奥妙，在谢道玄身体之内弥漫流淌。

山峰间成千上万残破刀器发出震鸣，杀气凛冽，刹那间让人如坠冰窟，毛骨耸然！

“杀！”

这一刻，无数的声音在谢道玄耳边响起，他仿佛深陷远古战场，大地疮痍，山河破败。残破的兵甲，渗入地面的血污，血肉模糊的肢体，似乎随处可见。

即便谢道玄双明已经无法看见，但透过巨人浓烈至极的道韵却凝视到了这一切。

苍茫的大地上，黑云压城，到处充满杀意，气氛压抑而窒息，天地一线。

无数早已亡故的士兵站立而起，跨上肢体残缺的怪马，随着喊杀声，冲锋而至。

杀意，刀光，还有宁死不屈的气血，布满谢道玄鼻翼。

几乎刹那之间，一道身影被谢道玄勾勒出来，映现在他心间，那是一尊武将，身形高大，如同数座山峰相叠，面庞威武，浑身战意激昂，如不杀敌，誓不还家。

谢道玄看到了，武将手执战刀，面庞威严如天神，刀意恐怖，烈如熔岩，从天穹劈下！

一把战刀，沉如山岳，仿佛要将大地劈个粉碎！

忽然，天地之间一道璀璨至极的光芒亮起，一瞬，如太阳降临地面，照彻整个世间。

这光芒纯净而又洁白，带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其中，一道更为耀眼纯粹的神光从中升起，自下而上，如同蝴蝶般翩跹起舞，似乎很慢，但却异常迅速，在难以企及的短暂时光内，在天空划出一道优美莫测的轨迹。

从大地到天穹，忽然出现一道漫长的黑线，纤细绵延，寂静又幽暗，虚空在其中湮灭，不断回归解化为天地间最原始的元气。

刀气组成的武将突然停住了，巨大的身躯戛然而止，一道细线同样在他身上出现，将其分为两个部分。

天地之间，响起巨大声响，无数刀气就此溃散，化作风云席卷四面八方，将大地冲击得坑坑洼洼，划刻出千万道刀痕，有的仅有指许粗细，半丈长短，有的宽约数丈，长达数里，在地面蜿蜒出一道巨大沟壑。

山峰上，风声停止了，成千上万的刀吟也逐渐平息，只残留些许深渊龙吟般的声音在回荡。插入山峰，难以计数的刀器回归平静，连锈迹都不曾凋落。

谢道玄手中，一把长刀之上忽然出现无数裂纹，变成碎片掉在地上。

这把长刀是刚才谢道玄随手从身边抽出，用来对抗武将巨人，最开始接触的时候长刀异常抗拒，这是成千上万刀器成阵后自然而然地反应，只是谢道玄没有理会。

在强大元气的驱使下，狂暴地力量迸发，璀璨无暇的纯白神光从中升起，仅在刹那间，就斩断了由刀气凝成地武将巨人。

“不对，山上，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谢道玄呢喃，原本以为在他的感知下，没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但一道不同与之前的异样气息凭空出现了。

……

道朴宗内，碧海峰，洗剑阁。

晴空碧彻，微风吹荡，这里是道朴宗内最接近天穹的地方之一，也是道朴宗宗主日常的居所。

此时一道身影在这里静穆盘坐，闭着双眼，似乎心神正遨游无穷大道，追寻更高境界。

“好惊人的刀道。”

忽然，这道身影被触动，醒了过来。

天地间自由的风将一道颇为奇妙的气息传递过来，让方正开惊醒，他偏转目光，向遥远处望去，似乎能看到什么。

那里，正是九铜山方向。

谢道玄的一刀暂时撕裂洞天壁垒，有道韵气息顺着缝隙泄露而出。

“这就是那位的刀道修为么，竟然连我也看不懂，道藏八重的修为都难望其项背。”

“只是另一道气息是什么，为何竟有几分势均力敌的味道？”

摇了摇头，方正开收回目光，虽然他身为道朴宗掌教，但这位老祖所涉及的层次非他所能轻易干涉的，各大宗门老祖，均已功参造化，境界高邈到极致，非大灾难不会出现。老祖之事，不需要他来插手。

道朴宗内，数百青峰之上，各长老的修炼之所，有数人对这缕异样气息有所感应，只是事涉老祖，为宗门机密，他们都极为默契没有多加探索，反而将此事隐瞒下来。

而很快，秘境壁垒上的缝隙自然愈合，将后山禁地情况遮掩住。

……

九铜山禁地，山峰上，峰顶开裂，一团金光璀璨的光芒从裂隙中升起，绽放极其强大的宝物气息，道韵浓厚，让谢道玄双肩微沉。

“这是……好玄奥的刀道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