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样本的基因测序结果有问题。“苏研皱眉盯着电脑屏幕，“你看这些数据。“
林争和李媛刚从医院脱身，立即赶回了CDC实验室。一路上，高雯变异的画面还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实验室里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留守的研究人员们都在加班加点分析数据。
“RNA序列显示不稳定性极高。“苏研指着一串数据，“而且这种不稳定不是随机的，像是在遵循某种算法。“
“算法？“林争凑近屏幕。在荧光标记的图谱中，病毒的基因序列确实呈现出某种规律性的变化。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震——上一世他们直到最后也没发现这个关键线索。
“没错。“周教授走过来，“我分析了最新的感染者样本。病毒在不断自我优化，每一次复制都在朝着特定的方向进化。这不是自然进化的特征。“
“World Evolution......”李媛若有所思，“他们不是在研发生物武器，而是在创造一个能够自主进化的系统。“
“说到这个，“苏研突然压低声音，“高雯那边是真的......“
“已经变异了。“林争点头，“而且比之前任何一个感染者的转化都要快。她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一个新的感染节点。“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大门被推开。陈院士带着几名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看来我错过了一些有趣的讨论。“陈院士环视实验室，目光在林争和李媛身上停留了片刻，“高雯的事情，真是令人遗憾。“
林争注意到陈院士说这话时，语气中不带任何惋惜，反而有种隐藏的兴奋。而那几名防护服人员的站位也很可疑，他们不动声色地切断了实验室的几个关键出口。
“遗憾？“林争冷笑，“还是说这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一个核心研究员的转化，意味着她掌握的所有资源都将为病毒所用。“
周教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等等，高雯最近一直在负责样本保管。如果她已经被感染......“
“那么CDC的安全协议形同虚设。“苏研接话，脸色发白。
“你们想得太消极了。“陈院士开始在实验室里踱步，“这不是安全威胁，而是一次绝佳的研究机会。想想看，一个高智商的感染者，她会展现出怎样的进化特征？“
林争暗中给李媛使了个眼色。李媛会意，悄悄启动了实验室的备用录音系统。
“说到研究，“林争转移话题，“不如我们讨论一下特别处置组的问题。他们的装备为什么会专门设计了电磁屏蔽？这说明你们早就预料到感染者会产生这种能力。“
实验室里的其他研究员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有人开始在电脑上快速备份数据，有人则悄悄靠近安全出口。
“你太敏锐了，林争。“陈院士停下脚步，“就像你在医院里一样。事实上，从你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关注你。“
这句话让林争浑身一凛。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重生的事，除了刚才在停车场时被高雯说破。
“你......“
“很惊讶？”陈院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以为World Evolution为什么会选择这种病毒？因为它能激发人类最深层的进化潜能。而你，林争，你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进化-突破时间的限制。“
苏研和周教授震惊地看着林争。但李媛似乎早有预料，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真正目的？“林争强迫自己冷静，“利用病毒引发人类的进化？“
“引发？不，是加速。“陈院士的眼睛开始泛出银光，“自然进化太慢了。人类需要一场革命性的飞跃。想想看，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突破极限......“
“代价是失去人性！“周教授愤怒地说。
“人性？“陈院士嗤笑，“那不过是进化路上的枷锁。看看高雯，她获得了多么完美的力量。很快，她就会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网络，就像我们一样......“
“我们？“林争捕捉到了关键词。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紧急情况！“广播里传来惊慌的声音，“B区出现感染者！他们...他们突破了隔离区！”
“他们很快就到。“陈院士平静地说，“事实上，他们一直在等我的信号。“
林争这才明白，那些穿防护服的人根本不是普通工作人员，而是已经被感染的特别行动组成员。
“你们疯了！“周教授冲向警报按钮，但一名“工作人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拦住了他。
“你才是第一个感染者。“林争盯着陈院士，一切都明白了，“不是王教授，而是你。所有的实验、所有的数据收集，都是在验证你自己的转变。“
“聪明。“陈院士点头，眼睛完全变成银色，“三个月前，我注射了第一支病毒样本。World Evolution提供技术，军方提供资源，而我...我是这场进化的先驱。“
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高雯带着一队感染者走了进来，她的皮肤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某种危险的优雅。
“好久不见，各位同事。“高雯微笑，声音中混杂着多个声部，“来加入我们吧，感受真正的...进化。“
“全体后撤！“李媛拔枪，“启动紧急封锁！“
“没用的。“陈院士轻轻摆手，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你们以为这些原始的防护措施能阻止进化吗？“
就在这时，林争注意到苏研正在偷偷操作一个便携设备。那是他们之前讨论过的高频声波发生器的改良版。
他必须为苏研争取时间。
“告诉我，“林争故意大声说，“为什么选择CDC？为什么要感染这些研究员？“
陈院士发出一声轻笑：“因为这里有最优质的大脑。病毒需要宿主，而高智商的宿主能让进化更快、更完美。“
高雯靠近一步：“就像我现在感受到的。知识、记忆、能力，一切都在突破极限。而最美妙的是，我们之间再没有隔阂。完全的共享，完全的理解。“
林争瞥见苏研的设备已经准备就绪，继续拖延：“所以World Evolution选择你们做第一批实验体，就是看中了你们的科研背景？“
“不完全是。“陈院士开始绕着实验台踱步，“他们在寻找特殊的个体。像你这样能够重生的，像我这样愿意为进化付出一切的。每个人都有潜力，但只有少数人能成为先驱。“
“你们就这么相信World Evolution？“
“他们掌握着进化的钥匙。“高雯的声音带着狂热，“基因编程、意识上传、群体思维，这些都只是开始。真正的飞跃即将到来，而我们将是见证者，也是推动者。“
突然，一阵几乎察觉不到的嗡鸣在实验室响起。所有感染者同时皱眉，包括陈院士。
“现在！“林争大喊。
李媛立即扣动扳机，特制的子弹击中了实验室的消防系统。瞬间，带有特殊药剂的喷雾充满整个空间。
“这是......“高雯的语气首次出现慌乱。
“神经阻断剂，专门针对你们的集群意识设计的。“林争解释，“没有了共振，你们就只是一群普通的感染者。“
但陈院士却笑了：“你以为这就能阻止进化吗？断开连接只是暂时的。我们会适应，会进化，会变得更强大。这就是病毒的本质-不断突破限制。“
“但至少，“林争启动紧急封锁，“现在你们被困住了。“
厚重的防爆门轰然落下，将实验室一分为二。感染者在一边，人类在另一边。
“撤离！“李媛招呼着其他研究员，“趁他们还在适应！“
仓皇撤离时，林争透过防爆门的玻璃，看到陈院士脸上依然带着那抹诡异的微笑。他知道，这确实只是暂时的胜利。
但至少，他们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确认了一个关键信息：World Evolution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而眼下，他们最需要弄清楚的，是那个神秘公司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