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平地惊雷,妙手空空

“呲啷!”

“火花迸射!”

那耀眼的火星犹如绚烂的烟火一般,噼里啪啦地于刀剑相交之处炸开,映照着李方和劫匪那冷峻的面庞。

“刀剑相击!”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劫匪猛抡而下的大刀,迅猛地传导至李方手中的钢剑,钢剑剧烈地晃动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李方的虎口更是一阵剧痛,掌心被震得阵阵发麻。

这劫匪满脸横肉,面容扭曲,眼中凶光四溢,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抡下的这一刀,力量极大,蕴含着超过百斤的雄浑力量,原本想着一刀就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斩于刀下。

然而,没想到仓促应对的李方竟然稳稳地用钢剑抵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攻势,劫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紧接着杀意愈发浓烈。

“哼,想活命?没那么简单!”

劫匪怒喝一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紧紧握住大刀,腰身一转,将劈砍改为刺击,刀身如同灵动的毒蛇一般,直刺向李方的胸口,刀头寒光闪烁,不给李方丝毫喘息的机会。

李方却仿佛早有预料,眼眸沉静得如同湖水,丝毫不显慌乱。

见刀头呼啸而来,他身形陡然一转,施展出“左右摇摆”的侧身步,脚步灵活轻盈,好似风中的柳枝,瞬间就脱离了大刀的攻击范围。

紧接着,他顺势反手一剑,剑如流星逐月,径直刺向劫匪拿刀的手腕,剑势凌厉,意在逼迫劫匪放弃大刀。

劫匪常年在官道上打家劫舍,经历过无数次恶战,又怎会轻易屈服。

见李方剑势迅猛,他不慌不忙,嘴角甚至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手腕猛地一抖,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刀面精准无误地迎向了钢剑剑尖。

“当!”

又是一声刺耳的撞击,震得周边的积雪簌簌地滚落。

李方的剑招并无固定的套路,全凭着研习八段锦练就的超凡悟性与敏捷的身法随机应变。

此刻见对方用刀面抵挡,他眸光一闪,当即改变招式,脚下轻轻一点,侧身一转,手中的长剑犹如蛟龙摆尾,一个侧挑,剑刃裹挟着呼呼的风声,直逼劫匪胸口的要害之处。

劫匪也并非寻常之辈,实战经验极其丰富,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的能力堪称一绝。

钢刀顺势高高抬起,精准地挡住了李方这凌厉的一击,金属碰撞之间火星四溅。

几个回合下来,虽说李方身手灵活,抢占了先机,逼得劫匪步步防守、疲于应对,但劫匪凭借着精湛的刀术与丰富的阅历,始终没让李方占到太大的便宜,还屡屡寻得时机,主动撞击李方的剑身,打乱他的攻势。

“呲啷一声!火花四溅!刀剑相撞!”

这一幕幕不断地上演,李方手中的钢剑攻势屡屡遭受挫折,手臂愈发酸痛,气息也微微变得紊乱。

劫匪趁势大口地喘气,稳住身形,张口大骂道:“妈的,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居然杀了我两个兄弟,今天不拿你的命来给兄弟报仇,我陈套就誓不为人!”

骂声中饱含着深深的恨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深知机不可失,当下抡起大刀,施展出浑身的解数,横斩、纠缠、蛮带等各类凶狠的招式一股脑地使了出来,刀光闪烁,犹如层层巨浪,瞬间就将李方的钢剑笼罩其中。

李方只觉得周身的压力陡然增加,刀风呼啸,寒气逼人,钢剑好似陷入了泥沼,难以脱身。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近到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每一道狰狞的纹路,劫匪满脸的胡茬因为愤怒而根根直立,扭曲的面容仿若恶鬼一般,丑恶到了极点。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李方反而愈发冷静,脑海中迅速地运转,猛然想起了八段锦第八段“平地惊雷”的精妙要诀。

当下气沉丹田,腹部的肌肉紧绷如同鼓面,将体内的气息急速压缩汇聚,顺着气道奔涌至口腔,刹那间,口腔仿若蓄满能量的火药桶。

“平地一声惊雷!”李方舌绽春雷,一声怒吼好似晴天霹雳,震耳欲聋,音波滚滚向四周散去。

劫匪哪曾料到会有这般变故,脑袋瞬间“嗡”的一声,动作陡然停滞,手中的刀势也缓了下来,胸口处毫无防备地暴露出一大片。

李方看准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手中的长剑仿若活了过来一般,剑身一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地刺入劫匪厚实的胸膛。

剑尖刺破衣物、破开肌肉,势如破竹,紧接着一股滚烫的热血喷涌而出,钢剑透胸而过,从后背穿出。

劫匪瞪大了双眼,低头死死地盯着胸口的长剑,满脸都是惊愕与不甘,嘴唇微微张开,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片刻之后,脑袋无力地垂下,双手松开,大刀“哐当”一声坠落在雪地之上,高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扑通”一声砸落在地,溅起了大片的积雪。

李方大口地喘着粗气,缓缓地抽出钢剑,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潺潺地流下,滴落在洁白的积雪上,洇出一朵朵红梅。望着眼前这血腥的场景,刺鼻的血腥味直冲脑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哐当”一声抛下手中的钢剑,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对着雪地干呕起来,咳嗽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官道上传出了老远。

足足五分钟,李方才慢慢地缓过劲来,直起身时,眼神褪去了最初的慌乱与不安,只剩下坚毅如铁。

抬头望向那铅云密布、灰暗压抑的天空,他心中暗暗叹息:“明天怕是还会有大雪,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事不宜迟,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迅速蹲下身子,在官道上的劫匪与路人的遗体之间仔细地翻找起来,双手沾满了鲜血与雪水,也顾不上清点,匆忙捡起自己的弓、剑还有草药,转身快步逃离现场,只想着先远离这是非之地,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此后的一路上,有了先前的惊险遭遇,李方行事变得愈发谨慎。

远远瞧见官道上有人打斗,他便早早地绕路避开。

得益于极佳的视力,还未等对方有所察觉,他便能悄然脱身。

可这世道的混乱远远超出想象,去时的路途还算平安,返程却接连碰上了三起劫匪拦路抢劫的事情。

“唉,今年冬天来得太早,夏天又遭遇大旱,千里土地干涸,百姓饥寒交迫,难怪这么多人铤而走险……”

李方满心无奈,脚步愈发急促。

待平安回到绵溪镇时,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唯有雪光反射出微弱的光亮,照亮前行的道路。

镇口,两个小丫环正翘首以盼,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们双手互相搓着,不时跺跺冻得冰凉的双脚,小脸冻得通红,眼中满是焦急与不安,目光死死地盯着路口,盼着李方的身影出现。

“少爷怎么还不回来,这天寒地冻的,可千万别出啥事……”

“是啊,急死人了,早知道就应该跟着去……”

两人正小声嘟囔着,忽然看见路口出现了李方的身影,顿时面露喜色,全然不顾道路湿滑,提起裙子飞奔而去。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可把我们急坏了!”

李方瞧见二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微微点头,在两人的搀扶下快步回到家中。

屋内暖意融融,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李方也不客气,坐下便狼吞虎咽起来,一口气吃下二斤多牛肉,又喝了几大碗热汤,这才缓过精神,补足了整日的消耗。

见两个丫环欲言又止、满脸疲惫,他轻声说道:“你们早些休息去吧,今日累坏了。”

说罢便关上门,开始清点起今日的“收获”。

杂物堆里,碎银子散落其间,李方逐一捡起、仔细清点:“一百七十八两三钱……”

他眉头微皱,满脸诧异,“这世道艰难到这种地步?连靠打劫为生的劫匪都只有这点散碎银两?”

言语之间充满了鄙夷。将七零八落、毫无用处的杂物统统丢弃后,一抹别样的颜色闯入眼帘——一个未开封的牛皮纸红漆封口信封,皱皱巴巴的,混在杂物中极不显眼。

“咦,这是什么?”

李方好奇地捡起,轻轻拆开火漆封印,掏出信纸,借着烛光细细地读了起来。

原来是一封邀请函,信上写明,明年一月一日,绵水城将举办每十年一次的大型交流会,各镇人员可借此互通有无,地点设在城中最大的拍卖行“绵水阁”,落款处却未署名。

“凭信物入场?”

李方心生疑惑,又埋头在杂物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出几个小巧的青铜器物件,其中一个刻有“绵水阁”字样。

“想必这就是信物了,差点当废品扔了!”

李方将信封与信物小心收好,又反复检视剩余的杂物,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