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进枪,向来是武者的传奇和荣耀。
然而单刀进三枪,往往只会是武者的死因。
罗维一人独对三枪,寸步不得进,只是一边游斗,一边寻找单对单的机会。
然而这三人配合实在默契,一人往前便有另外两人殿后,一人出枪中门大开,另外两人便架枪从左右援护,叫罗维找不到机会近身。
如此缠斗十几个回合后,进攻接连受阻,罗维已退到了上一节车厢的中部。
三人将枪立定,还是原先在后头的那人先开口,他似乎是三人的主心骨。
“兄弟,就当给我们沧州三枪一个面子,你走了,我们不追你,大家只当无事发生,但你还想再往前,我们便只能以命相搏了。”
三人在刚才的过招中,显然也察觉到罗维非易与之辈,并不想冒着风险跟他交手。
然而罗维只是微笑,“我只有一个人,怎么给三个人面子?倒是你们,一人给我三分薄面,怎么也够凑个大猪头了。”
“贫嘴!”
沧州三枪大怒,挑枪刺来,罗维听见破风声,脚下在座位上一蹬,整个人倒飞出去,连连后退。
三人几乎不用出声,默契地大步跟上,枪尖连戳。
罗维一刀将枪头荡开,另一只手伸出,发动【蛮龙】,包裹护体罡气,空手抓住另一杆长枪枪头,发力将另一人拉来。
同时借着发力的力道,整个人带着一名枪客越过车厢间隔,跃入下一节车厢之中。
两名枪客见同伴被拉过去,当即上前援护,长枪如龙,紧随而至。
罗维双眸闪烁,两支无形的镇灵箭射入枪手眉心。
一人剧痛,一人失神,稍一迟滞的瞬间,罗维递出长刀,直刺面前枪客胸膛。
那枪客落了单,心知眨眼之间便是生死交关的时刻,当即弃枪,双手使出形意拳,来挡罗维单刀。
他自然是不可能挡下,只是以藏在袖中,双手上的镶铁护腕做防具,以受伤做代价,拖到后方同伴相助。
罗维一刀斩下,那铁护腕瞬间粉碎,刀子从枪客手上削下大片的血肉。
枪客吃痛,转头向队友求助时,却见一道黑光闪烁,罗维将黑刀当做投枪掷出,一刀穿透车厢门,又将门带上,迟滞了两人脚步。
枪客心呼不妙,再不敢肖想有队友援助,双手做猴形来攻罗维。
然而罗维比他更快,更灵动,几乎是黑刀掷出的时候,他也同时跃过来,贴身近战。
枪客顾不得手上受伤,硬接罗维拳招。
未练兵器,先练拳脚与马步,拳脚是枪的基础也是延伸,枪客自然是练得一手好功夫。
然而罗维在八卦掌上已浸淫了二十年,六十四手八卦掌炉火纯青,绝非枪客这毕竟是重兵器轻拳脚的所能比。
八卦游身掌施展,罗维一双手打出震颤风声,带起连串残影,枪客耳后,眉心,咽喉,胸口,太阳穴接连中招,不断从口中,鼻子,耳朵里喷出血水。
等罗维一套打完,枪客已如破沙袋般落在地上。
枪客的两名同伴眼角欲呲,踢开门来,一枪扎向罗维。
罗维脚在地上一挑,反握住长枪,枪尾向前,枪尖往后,连挑带扫,虎虎生风。
借着通道狭窄,两人阵型,脚下皆不稳的时候,罗维将长枪做棍的用法,竟也逼退了两名枪客。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罗维已将长枪调转过来,枪头对准他们。
短短的几十个回合内,罗维已施展了刀法,拳术和一手不俗的棍法,如今竟又正握长枪,实在叫两名枪客猜不透。
难道他真的精通十八般武艺?
不可能!
一名枪客抢先出去,长枪挑一条线,直取罗维中路。
罗维侧身,走外线,避开枪客进攻路线的同时,反刺过去。
枪客只感觉膈应,枪尖一荡,连退数步,又抖出几个枪花,不叫罗维长枪抢占自己中路。
两人持枪,使出各种方式拼抢中线,只为取得一个合适的进攻位置。
一直居后的枪客看着同伴陷入缠斗,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和纪律,只顾着和罗维厮杀,他时候心里着急,然而已插不进手,只能看着。
忽然,罗维改侧步向前,单手抓枪,凭借着臂力闪电般刺出,枪手接招不及,连连后退,横枪格挡。
就在这时,罗维另一只手鬼魅般伸出,抓到扎入车厢门中的黑刀,朝着那枪客一刀斩下。
黑光划过枪客面门,夺走他性命的同时,罗维弃枪,双手握住刀刃再一个转弯,劈向目瞪口呆的另一名枪客。
沧州三枪厉害,正是因为他们三人配合多年,默契十足,别说一对三,就是三对三,五对三,别人也破不了他们的枪阵。
然而这时候罗维已袭杀了两人,最后那名枪客即便武功再高,这时候也慌了神,只是一味将枪刺出。
罗维十分冷静,任由长枪划过自己肋下,带出一道长长伤口的同时,他忍痛向前,一刀将枪客头颅斩下。
枪客头颅滚落在地上,车厢发出震响,重重摇晃一下。
那当然不是因为枪客的头颅重达千斤,而是因为在前头,已有人将这几节车厢的连接断开。
火车头带着剩余的车皮往前走,而罗维所在的这几截,则被留在了铁路上,因为失去动力,慢慢减速。
罗维跑到车厢前头,呼呼的风在外头灌进来。
而在那远去的列车之中,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隔着车窗和罗维招手,很是得意地大笑着。
罗维与他对视,嘴角也挂着微笑。
之前九州会对于拦截罗礼臣爵士,设想了两个好结果。
最顺利的是直接把他杀掉,夺回玉玺,一切顺利完成。
第二好的是紧紧跟着他,不叫他坐着火车脱离九州会的跟踪。
而如今,随着前两种可能性的破灭,罗维想到了第三种也算是不错的可能,那便是沿着这铁道往前追踪,便能到达岭南。
车厢终于因为失去动力停在铁轨上后,罗维从车厢里跳下,原先那个车长也从后边的车厢上下来。
“不好意思,叫你落在了这里。”罗维说道。
“没关系。”
车长望着那远去的煤烟,“也许这反而是好事呢?”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铁轨边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车长看了那风尘仆仆的马队一眼,微笑道:“我到这里就歇下了,老兄你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