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谁人不识天佑洪

  • 无间试炼
  • 少年S
  • 2234字
  • 2025-01-01 23:34:23

罗维轻轻拍了拍袁白花的手,示意不用动刀子,这才叫乌篷船里的气氛没那样的剑拔弩张。

卢广生弯着腰,低着头,在乌篷船里佝偻着身子,不看袁白花的刀,只是继续说道:“我主人想知道,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的想法,很重要?”罗维反问。

“很重要。”

卢广生笑容奇怪,“因为这将决定九州接下来的局势。”

罗维摇头,“一块石头而已,决定不了什么。”

“于先生你来说是石头,但于我们而言,它是珍宝,更是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

卢广生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为了这大宝,江湖已流了许多血。”

“江湖里哪天不是腥风血雨,你争我夺的?说吧,你的主人想要什么?”

“我说了,这还得看您,先生。”

卢广生眨了眨眼睛,沉吟道:“列强犯边一个甲子,九州早已沦落成任洋人宰割的案板肉。

但那八国里,六国都是只要钱的,开了口岸,让他们的钱和传教士进来,他们便已满足。

即便红毛罗刹鬼窥视我北方疆土,有心南下,然而欧罗巴列强自会阻止他们,狗咬狗,一屁股的糊涂账,因此罗刹鬼是有心无力。

只有东瀛人有心又有力,一直觊觎我九州国土,暗中积蓄力量,只为有朝一日吞并九州,让那什么鬼天皇入主中原。

这传国玉玺便是最紧要的物件,要是它落入东瀛人手里,他们便可以称那天皇是有气运加身,继承正统的天人。

再退一步,他们也可以借传国玉玺扶持起一个傀儡,建立国中之国,徐徐图我九州,呵!”

卢广生啪嗒一下,扇子打在手心上。

“东瀛是什么弹丸之地,一个鸟天皇也敢觊觎九州?咱们虽然跟鞑子也尿不到一壶去,然而万万没有坐看东瀛人夺走玉玺的道理。

因此我得提点您一句,谁要是打了跟东瀛人打交道的心思,他一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袁白花怒而起身,“跟他们合作?小鬼子,窝掉力辣魔臭溪啊!”

??

罗维和卢广生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满脸的问号。

“唔……”

还是罗维拉了拉袁白花的袖子,“你刚才在说什么?”

“啊?”袁白花脑袋一歪,“我骂人啊!省城不都是这样骂人的吗?船夫大哥说这是最脏的话了。”

“哦……”

罗维与卢广生这才回过味来,一个人点头,另一个人装作无事发生。

被他们这样一搅,袁白花的怒气消了大半,又坐了下去,低声问罗维道:“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的,就是你别再讲了。”

罗维摇摇头,“北姑讲粤语,真是叫人忍不住扯旗啊。”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女孩子家别讲脏话。”

“哦。”袁白花随便应了一声。

两人讲话的时候,卢广生告罪一声,也坐了下来,和罗维面对面。

“既然先生不打算跟东瀛人合作,那我们便可以交朋友。”

罗维微笑,“你不是说自己跟我交往不来吗?”

“当兄弟和做朋友是两回事。”

卢广生将扇子捏在手里,“当兄弟的要同生共死,讲义气而不讲道理,重情分而轻公理,讲的是有今生没来世,两肋插刀。

但做朋友就简单的很,只是你帮我,我帮你而已,朋友是以为对方解决麻烦而感到快乐,自豪的人。”

罗维一脚交叠在膝盖上,“这么说,卢先生,你是想帮我解决麻烦?”

“这是我的荣幸。”

卢广生向前微微欠身,“我家主人绝对有能力叫先生摆脱眼前的困境,不管您是想远走高飞,还是做富家翁,于他而言都不是难事。”

“哦?”

罗维眼珠子转了一圈,“那代价是什么呢?卢先生?”

“不是什么代价。”

卢广生皮笑肉不笑,但仍尽量显得诚恳,“你只要交出那个秘宝就行了,一切的困难和痛苦都会迎刃而解,我家主人会保证二位的安全。

并且保证你们二位不管是任何时候,只要有需求,你们都会是他的座上宾,有求必应,不计代价。”

“这很好。”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卢广生由衷道。

“是很好,好的不得了。”

罗维咧嘴道:“可是我不打算做他的客人。”

卢广生的笑容凝滞,但仍保持着那种不冷不热的礼貌,“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

罗维手托着下巴,“但其中有一个是很首要的,那就是我并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我只有见到他才会做决定。”

“他并不一定会见你,但我会叫你知道他是谁。”

卢广生啪的一下打开扇子,白色扇面上是水墨画的壮阔山河,旁边题着两句诗:反斗穹原盖旧时,明月中兴聚义时。

“哦,原来卢先生是姓洪的。”

卢广生点点头,对于罗维一下认出自己是洪门众人,难免有些意外,也叫他更加认定罗维不可小觑。

扇子上的两句诗,其实是洪门内部的暗号。

这原本是一首约定造反的诗,最后一句“明月中兴聚义时”原本应该是写作“起义”二字,但在清廷眼皮子底下未免太过显眼,于是便改做了聚义二字。

同九州会这十分松散,甚至连一些行会的组织力都不如的武人组织不同,洪门上下等级森严,组织严密,有各种规章制度,会员门生加起来有十几万人,是两广最兵强马壮,影响力远大的帮会。

如此,罗维也理解了为什么他们能找上自己,因为在省城,到处都是洪门的眼线。

卢广生打量着罗维,决心再试他一试,于是与罗维握手。

袁白花原本不当回事,直到见卢广生伸出的手上,四指向前,食指弯曲缩起,她才感觉到麻烦。

这同北方江湖上的一些春典差不多,大概是洪门的秘密仪轨,暗号,握手时收起食指,代表缩着尾巴做人。

如果与卢广生握手的人不是洪门中人,不仅会因此露怯,甚至还会陷入危机。

只要对方以寻常的手法同他握手,卢广生便会顺势搭住对方的脉门,将对方的手拉过来,用力一撞,便能废掉人的一只手。

袁白花听说过这回事,然而并不知道怎么破解。

她心里着急,正想提醒罗维时,他已伸出了手去迎卢广生。

只见罗维也是四指伸直,却是缩起了小拇指,同时罗维的手并不直接向前,而是从上往下,在卢广生的虎口上方探进去,握住了他的手。

卢广生一怔,眼里满是惊讶,随后才飒然笑道:“是我小看了兄弟你,这边请,我家主人在船上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