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该有的反应

安昕很是高兴,兴奋地拉着他坐下,将整个商谈的过程一字不漏地同他说了。

末了,她咬唇忐忑:“你说,这人总不会是个骗子吧?”

炀行昇神色淡然:“不像。”

“我也觉得不像,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现在很看重他的意见,见他也否认对方是骗子,这心便放下许多。

炀行昇眼神深晦:“为什么这么难以置信。”

安昕褐瞳微微放大:“当然难以置信了,说白了,我的废品生意都是小打小闹,这次这个项目是真的不小,我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

炀行昇意味深长地凝她一眼,只说:“放心吧,他们能找上你,也是认同你的实力的,你也说了,那项目不小,他们自然是慎重考虑过,才挑选合作商的。”

安昕懵懂地捣捣头,而后抓住他话语里头的重点,倏然一笑,褐眸亮晶晶的瞅他,语气染上些小得意:“你很看好我?”

炀行昇冷瞥她一眼:“有胡思乱想的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更好运营项目。”

说罢,起身又去忙整理。

安昕瞅着他高大背影,禁不住一笑,什么嘛,明明就挺看好她,还装说不是。

这桩天降的好生意,推动地比安昕所想的速度还要快。

第三天人家就带着合同上门了,又是这么巧,赶在炀行昇不在的时候来的,但好在她事先和炀行昇探讨过一些需要注意的要点以及项目合作的基本条件。

炀行昇还教她,如何避开合同陷阱。

避免再次出现要赔50万的窘境。

安昕惊讶地发现,炀行昇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甚至能清晰地猜出对方会问什么问题。

他运筹帷幄,仿佛一切尽在他掌心一般。

安昕忍不住想:这人怎么这么厉害啊。

要不是他沾染上了赌博、把家产输个精光,就凭他这个精明的脑子,绝对能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

可惜了!唉!

安昕越想越恨铁不成钢,你说好好一小伙子,怎么就沾上了赌博!

俗话说得好,十赌九输!啧!

炀行昇掐着点进屋,一进去,就对上安昕稀奇古怪的眼神。

那眼神,七分谴责,三分惋惜。

看得炀行昇后颈发毛,他眉头微蹙,不解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安昕欲言又止,转念想到,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跟着自己老老实实地收起废品了,算了,还是不揭他伤疤了。

他眼看着安昕转换了表情,变得笑容满面,堪称:和蔼可亲。

炀行昇眉头拧得更死了,这女人今天怎么回事?练习变脸?准备去参加变脸大赛?

安昕扭头,将藏在身后已久的合同掏了出来,嘴上还哼着歌:“噔噔噔噔~”

她十分开心道:“项目谈成了!我把合同也签了!”

看着她手舞足蹈、对新项目满怀期待的样子,炀行昇淡漠的眸子缓和几分,不知不觉就缀上浅薄笑意。

“今晚吃火锅吧?我请客!庆祝我们的小废品基地拿下第一单特大项目!”她一高兴,就双手搭上他的胳膊,来回摇晃。

她柔荑指尖泛着凉,贴上他体温更高的手臂时,惹起一片鸡皮疙瘩。

炀行昇全部注意力都随之转移。

混沌间,下意识就顺应着她的提议,回了句:“好。”

随即,见到她愈发明朗的微笑。

直到她挪开了手,去掏手机查哪家火锅店更好吃时,炀行昇好半晌才回神。

而后懊恼自己突然不在线的反应。

可下一秒,安昕又拿着手机凑了过来,她凑过来时,衣袖带了阵微风,微风中夹杂着浅淡玫瑰味,这淡香味促得他眸色骤然幽深。

此前他从未觉得玫瑰的香会这么惑人、迷惑人的意志,扰乱人的理智。

“这家店的菜品看起来挺好吃的,你觉得呢?”她湿润杏眸只凝向他时,褐瞳明亮地映出他的面庞。

这种瞳孔里只存他的现象,再度挑战着他的冷静思绪。

他发现,自己的思绪愈发受她干扰了。

“随便。”他微后仰上身,试图从萦绕着她气味的空间中暂且逃离。

可她似是未发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她纤细手肘贴上他的,麻了他半边肢体。

“坐好。”大脑皮层在欲望中摇摇欲坠,他沉声命令。

安昕茫然‘嗯’了一声,那双明眸氤氲着困惑,像只迷路的小狐狸,可爱又无措。

炀行昇心脏蹦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他薄唇紧闭、唇角微下撇,喉结却突兀地用力一滚,克制着翻涌的血气。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从她靠近自己那刻,就变得不对劲。

这种似是失控的感觉,令他感到不满。

明明他今天没有喝酒,整个人都很清醒,可安昕却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像那晚醉酒莫名其妙紧箍着自己手腕时一样。

他仿佛在抑制着什么情绪。

当时被她抛之脑后的迷茫思绪再度重现,她看不懂炀行昇眸里黯涌的情愫是什么,也不明白他那晚为什么紧攥着她不放。

眼下,她是又干了什么让大少爷不顺眼的事了吗?

他看见了她惶惑神色,却坏心眼地不肯解释,任由她深陷疑惑旋涡。

半晌,听见她小心翼翼的试问:“你是不是不想吃火锅啊?”那张漂亮小脸蕴上踌躇不安。

“不是。”他敛眸,中断了与那双令他理智减半的杏眸对视的机会。

他突兀地站了起来。

安昕懵然眼神随着他起身动作向上移动,看见他线条锐利的优越下颌和挺立鼻梁。

说实话,他生了幅挺冷漠绝情的长相,但安昕知道,他实则是面冷心热。

“我饿了,现在去吃吧。”他说着,长腿跨过茶几,快步朝外走。

安昕望着他的背影,竟从中读取出了:逃窜的意味。

刚这么想完,她微有些愣,逃窜?他逃窜什么?

站在户外,闻着呛鼻废铁味的炀行昇,逐渐恢复淡漠神色,理智也逐渐清醒。

他突然发现,他对安昕生出了不该有的反应。

可这不对,也不应该。

他不该对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生出留恋情感,这不利于他完成计划。

想到这,他深吸口气,眼神渐渐森冷,想到他那未完成的计划,周身释放着骇人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