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手腕受伤

炀行昇看见她衣领处那半圈布料已被汗水淋成深色,可她却像是毫无感觉。

“你站树下休息一下吧,”

毕竟这人曾经是大少爷,肯定没干过这种耗体力的苦活。

她纤体细薄、汗流浃背,都干个没停,他怎么可能就此停下。

炀行昇摇了下头,又重新弯腰去剪瓜藤。

他剪着剪着,眼前忽得落下一片黑影。

他停下动作,蹲下仰头。

对上递了瓶水过来的安昕。

那瓶盖已被她拧开,他接过就直接能喝,但炀行昇并未直接将其接过。

“你呢?”

汗水将她耳鬓的黑发打湿,又将她的下颌浸得晶润,没有任何锐利感。

安昕愣了下,才知道他是指自己喝没喝水这事:“没事,你先喝。”

这么说,这里就一瓶水了。

炀行昇敛下眸,不再看那瓶水:“你自己喝。”

“没事,我……”她还想说些什么,但炀行昇蓦然一记幽深眼神投来。

安昕也不知怎么的,未说完的话当下就被他所展露的严厉感给逼停了。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怪自己马大哈,将另一瓶矿泉水舅舅的小推车上。

“要不,我们俩共喝一瓶?我们都倒着喝。”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汗水不停地流,再不补充点水分,人都要嗮脱水了。

“嗯。”炀行昇冷峻的面色似乎好转了一些。

“你先吧。”见他同意了,安昕将手上的水往前递。

“你先。”他淡声驳回。

安昕只好自己先喝,她仰头,将瓶口隔空对着嘴巴,小心翼翼地往下倒。

清冽矿泉水将仿佛被火烧过的干喉润得舒舒服服。

她手微偏了下,清水就从嘴角滑落,沿着她好看的脖颈落入衣襟。

炀行昇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随着落下的水珠而下移,心里头的躁动再次浮现。

她的脖子很细很长,很适合穿及肩的小礼服,穿起来应该会很好看。

他明明没有见过她除了穿T恤以外的画面,却能下意识脑补出她穿精致小礼服的模样,那副模样,很好看。

喝完水的安昕抹了把嘴角,将水给他递了过去。

炀行昇这次没再推脱,仰头就喝,明显渴急了。

安昕眸色微有些意外,他看起来是真的渴到了,平日总是冷着张脸,结果却还挺绅士,将水先让给她喝……

安昕凝着他仰头饮水的模样,觉得这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毕竟他很少情绪外露。

但他让水的这个行为,搅得安昕平静内心不断浮动。

他们这一片的瓜全部剪完藤后,下一步就是要将瓜放入推车里,再送去水果基地卖掉。

炀行昇为了加快速度,甚至两手各托一个瓜。

安昕将瓜放上车后,一转头才发现他这危险行为,秀眉立时拧起:“不能这样托!会伤手腕的!”

炀行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没事。”他觉得这样运瓜,效率提高了。

刚这么想着的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

若不是他硬抗着,将瓜放进车内。

这瓜就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掉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他嘴角绷直,想着现如今,这手不伤都伤到了,便干脆就先忍着疼,还是按照一手一瓜的方式来运瓜。

可是,他刚尝试着单手托瓜,就疼得被逼放下。

他神色懊恼,只能被迫用回老方法:两手一瓜。

只是,他刚尝试抱起西瓜,背后就传来安昕的询问声:“你手疼了是不是?”

那一刻,炀行昇心里怪异地发虚。

“没有。”他面不改色地回她。

但安昕并没有就此被糊弄过去,她小脸严肃地朝他走来。

炀行昇眸色微顿,心脏因为紧张感而加速蹦跳着。

眼瞧着安昕的手就要碰到他的手腕,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安昕漂亮杏眸中染着不悦。

气氛凝滞。

倘若换一个人,敢用这种谴责般的眼神看他,那下场一定会很惨。

但对面的人是她,炀行昇只觉尴尬,撒谎被抓包的尴尬。

她手疾眼快,快速握住他的手腕。

被她碰到的那片皮肤,立刻烫热了起来。

炀行昇又变成了木头人,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安昕熟练地找到位置,轻轻一摁。

马上就听见了炀行昇喘粗气的声音。

果然,伤到手腕了。

她轻轻揉了两下,然后从裤袋中掏出一张膏药贴。

炀行昇没想到她竟早有准备,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我就知道你会手疼。”她低下头,将撕开的膏药贴在他疼痛的地方,低声说。

炀行昇浑身血液串涌得厉害,他嗓音微磁,黑眸直勾勾凝着专注给他贴膏药的安昕:“你怎么知道的?”

贴完膏药,安昕面上严肃消失,仰头表情无奈:“谁让你是十字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呢?”

十字不沾阳春水,从来都是形容女人。

结果到她嘴里,却成为了训斥他的形容。

可偏偏,他又没法生气。

只能由着她温声斥责自己。

心里如翻江倒海,各种情绪波涛汹涌的碰撞。

“所以,你的药膏,是给我带的?”半晌,他哑着声试探着问。

安昕从不屑掩藏想法,她坦荡地点头:“嗯,给你带的,现在有没有好受点?”

炀行昇如今只觉耳膜嘈杂,因为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太吵了,咚咚咚的,很吵。

他想收回手,身体却又贪图那被她按揉后带来的短暂舒适感。

“你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运就好。”

安昕实在担心这些大西瓜对他的手腕造成二次伤害,便提意道。

可炀行昇却十分坚定地回绝她:“不用。”

安昕知道他有时候很倔,但觉得他不该这时候倔。

“你不能再运瓜了,你的手会很疼的。”她小脸写满不赞同。

现如今,她也倔起来了。

她的手还叠在他的伤口处,却黑着脸跟他对峙。

炀行昇觉得自己应当是有些毛病,因为他反而觉得,她黑着脸的样子很可爱。

两方对峙,结果还是他率先败下阵来。

他如今已经开始对这种以前从不会有的现象生出了淡然态度。

因为遇见她之后,他已经做了太多,以前那个炀行昇绝对不会干的事。

他变得冲动,变得好妥协,变得摇摆不定,变得言听计从。

炀行昇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安昕对他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就比如,现在,他被揉得眉眼舒展,甚至在听见她训斥时,对她担忧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心情舒畅、心头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