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无法平复的心情

安昕心情复杂地翻腾,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抽走,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好的分成比例不能改。”

她脑子紊乱,本能逃避他刚才那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根本不敢深究,也不敢细问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今天一切都不正常。

所以不宜多问,她心底有预感,若她干了一些奇怪的事,她平静依旧的生活会为之改变。

车内寂静环境中,炀行昇漆黑如墨的深眸成了尤为明显的存在。

“我困了,我先进屋。”她气息慌乱,阖下眼睫躲避他的注视,急忙推开车门就快步朝屋内走去。

炀行昇坐在车内,凝向她背影的眸底黯光涌动。

安昕几乎是逃窜进屋内,刚想上楼,就被舅妈给拦下。

“盺盺,给我看看!你怎么会受伤的?!我听到消息都吓了好大一跳。”罗秀芳蹙紧眉头,像是检查一件宝贝一样,反复瞅着她打了包扎的手。

安昕淡笑着安慰她:“没事,舅妈,就是刮了一下,流了点血。”

“你少骗我!王姐都跟我说了,说血流满地!”

王姐这形容也太夸张了,要是真的血流满地,那就得喊120了。

“没那么夸张,我现在包扎好了,你看,我的手这不还挺正常的?”安昕说罢,抬起手臂像要当场给她表演一场手臂舞蹈一样。

罗秀芳忙摁住她:“祖宗,可别乱动了,一会儿扯到伤口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没事的舅妈,我身强力壮,很快就恢复了。”突然,她话头一转又问:“颜颜睡了吧?明天周一,我昨日跟嘉嘉说好了,明儿我送颜颜去上学。 ”

罗秀芳立刻就说:“不用你不用你!你明儿就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可不敢再去你那废品基地,这万一来个磕碰造成二次受伤,那得不偿失。”

安昕笑了下,想说舅妈怎么变得和那人一样,仿佛她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孩。

刚一想到他,后头就传来了熟悉沉稳的脚步声。

安昕笑容一僵,即便没有回头,光用后背都能感受那强势的压力感。

“哎哟,小严,你衣服怎么那么大块血迹。”

罗秀芳惊诧的疑问声让她回了头。

刚才车内光线昏暗,加上全副注意力皆在他面上,以至于安昕确实没发现他侧面衣摆处沾上的血迹。

如今明光下,只觉那面积极宽的血迹的确骇人。

也难以自控地想起他过度担心自己时仿佛变了个人的反应。

安昕重咽了口唾沫,视线直盯着那团血迹,思绪紧绷。

“她流了很多血。”

安昕愣住,不明白炀行昇这话想表达什么意思。

却见他眸光幽黯睨了她一眼。

把安昕看得满头问号。

“很多血?!”罗秀芳惊呼那刻,安昕才幡然明白他企图‘煽风点火’的用意。

可炀行昇不再看她了,他对着罗秀芳说:“她带的手套几乎被血浸润,伤口也不小,我也认为她适合待在家里休息,短期内不再适合去收废品。”

“不是!这不影响的!”安昕错愕,没想到冷漠寡言的炀行昇会干出这种揭人短处的事情,忙出声解释。

可惜她与炀行昇之间,罗秀芳如今更相信后者。

便严肃着脸,直接给她下了禁令:“没得商量了!你这几日都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安昕噎住,眼神幽怨瞪向炀行昇。

不带这么玩的……自己拦不住她就搬救兵……

炀行昇气定神闲睨她,似笑非笑。

舅妈去找袋子,好让她洗澡的时候套在受伤处,这样才不会进水。

舅妈一走,安昕就憋不住了:“你犯规!”

炀行昇勾起嘴角:“该称呼为有智慧才对。”

他这么说,倒是不掩饰他刚才搬救兵的行为。

安昕不甘情绪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再说,我是你的合伙人,运营废品基地也有我一份,若你日日都得亲力亲为,哪怕休息几日都不敢,反倒显得我这个合伙人很没用,还是你就是这么想的?”

安昕一下就被扣上了看不起人的帽子。

她惊诧道:“我没有!”

“行,我暂且相信你,为了证明你没有口不应心,你明天就不用出门了。”

“什么?”

安昕感觉他在绕弯,这话题怎么总能绕到这个话题上。

她本还想说什么,可他幽声问:“还是说,你真的心口不一?”

安昕刚微启的唇瓣立时抿紧。

炀行昇想起,最开始接触时,安昕几乎精准打击他每一句话。

如今,情况截然相反。

找回场子的他默默来了句:“果然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然后转身就上楼,留下一脸懵的安昕,完全阻断她反驳的机会。

好半晌,她才纳闷总结:他今天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奇怪!

一番折腾后,安昕终于仰躺在床上,她将受伤的手举起,透过昏灰月光去看包扎。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很是躁动。

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拥而上,一幕一幕,却全是他。

当她站在项目现场,他面色冷厉地朝她坚定而来那幕,令她内心撼动。

还有,在她疼得快熬不住时,倏然伸向她、甘愿充当她痛觉发泄的那只大手。

她侧了个身,脸颊贴上柔软枕头,杏眸发怔。

她真的愈发看不懂他了。

最开始,她觉得他冷漠地像万物都事不关己一样。

虽说他们是合伙人,可最初那会儿,她始终觉得他与她,非一路人。

而他浑然天成的冷峻气势与疏离感总将试图靠近他的她推远。

可渐渐的,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若非要让她描述这是一种怎样的变化,那便可以形容为:他收起了屏障,无声等待她的进入。

这么形容是蛮奇怪的,但却是安昕心有所感。

所以,他是真的开始把她当朋友了吗?不是表面说说,而是心底里的接纳。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同道中人。

失志、失双亲,好似被命运抛弃。

却又阴差阳错的相遇,且生活开始慢慢变好,共同合作的废品事业有了起色。

困意彻底席卷来临之前,她头昏脑涨地想:捡废品确实能捡到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