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讨价还价

“不错。”

杜不明此时也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心安理得的点点头。

“我为何要听你们的？”

但李君言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沉默片刻，随手将圣旨放下，冷笑几声说道。

“就算我应了下来，如今我不过一个平头小民，无官无职的，李都黎就算是被贬到皇陵，也仍旧是曾经的皇室子弟，他的身边一定有护卫，你要我怎么杀了他？”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不会给你任何的援助。”

对于这个回答，杜不明似乎没有一丁点意外，端起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脸上露出一抹享受的表情，笑道。

“……把顾引桥找到我这里来，这是底线。”

看着他如此让人恶心的模样，李君言好不容易压住心底的火气，提出条件。

皇陵是什么地方？皇室重地。

在那里的护卫就算不是千牛卫，也差不了太多。

而李君言也不曾去过，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总之一定有所麻烦。

李玄武既然悄摸将这个事情交给他，就一定不希望这件事摆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因而当然也不会有来自朝廷的助力。

李君言只能靠自己。

可他现在手上没有一点能用的东西，人力，武装，情报，什么都没有，却要在皇陵暗杀一个皇子？

不如杀了他来的直接。

顾引桥在身边，这是李君言的底线。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可就算是这个底线，也被杜不明毫不犹豫的拒绝。

李君言脸色一时间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既然如此，杜大人也不要离开谢王阁了，这里什么都缺，反倒是不缺屋子，连带着外头的千牛卫也一起在这里住几日吧。”

“李公子这么自信能留下我们吗？”

杜不明冷笑一声。

那可是千牛卫，正大光明的情况下，随便一个都是能轻易压制你李君言的角色，外头足足十人，就算把你整个谢王阁掀个天翻地覆都足够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是不行，但有一位故人说可以。”

此时众人都用过了夜膳，李君言又在这里与杜不明说了些时候，外头的天渐渐透过窗子黑下来。

他示意楚瑶将油灯点燃，随后看着杜不明冷笑一声。

“不管杜大人答不答应，他都可以让杜大人留在这里看一场好戏，保证你们这辈子都忘不掉。”

“你什么意思？”

杜不明察觉到不妙，隐约想到了什么。

“能在天上开的花，不知道杜大人见过没有？不过若是非要在地上开也行，人熟了的时候，也是挺香的。”

在听到李君言这话的瞬间，杜不明的恐惧骤然达到了极限。

他这时才明白李君言的意思。

心中一时懊恼，怎么忘了这小混蛋是如何打下如今威名的！

“你在谢王阁埋了火药？”

杜不明满脸紧张的问道。

可李君言并未直接回答，只是仍旧笑着。

“千牛卫是程将军的心血，你是我的故交，没有必要的时候，我不想做到这一步。”

话音落下，就是长久的沉默。

楚瑶与楚姜此时完全没法插手，可也知道，自己的性命此时就把持在李君言手中。

这场无声的对峙之中，若是李君言赢了，她们在生死簿上还能再延长些年月。

若是他输了，一切也就到此为止。

胜负中央的二人目光皆是逼视对方，好似没有人肯让一步。

杜不明心中猜想着李君言这话之中有几分可行。

在来之前他也知道，李君言曾经托楚姜出门买过几次药材，甚至于那些药材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由宫内太医检查过一遍。

确实与神机营之中所用的火药成分有些相似，但份量实在太少了，全然不足够造成威胁。

因而才被允许放进来。

所以杜不明其实下意识并不相信李君言的话，就算把楚姜买来的所有药材都制成火药，也绝对不足够对整个谢王阁造成威胁，顶多也就是炸毁几间小屋子罢了。

但这个小子做出来的，超越旁人理解的事情还少吗？

当初的火药不就是在他手中被弄出来的？谁知道他有没有藏私，他拿出来的火药，就是如今最好的吗？

没有人能确定。

实实虚虚，杜不明此时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而李君言此刻也静静看着他。

其实杜不明没有想错，那些药材确实不足够炼制火药，就算足够，最要紧的工具与硝石都不在这里，李君言也没法凭空变出来。

只是他当初交给朝廷的火药药方并非是完整般，本来是担心有内贼偷去，没想到防着防着，居然在今日派上用场。

他就是在唬杜不明。

但李君言也相信，杜不明不会犯蠢，只要有一成的不确定，他都不敢与自己这般赌。

沉默良久之后，杜不明才叹了口气。

终于无奈点头。

“我有些后悔没有拦着陛下与你为敌了。”

随即伸手指向门外，说道。

“这些千牛卫，就是给你准备的，名义上，你可以恢复皇城监御史身份，但仅仅对于李都黎一事起效，不过这个身份在地方上也可以给你提供一定便利就是了。”

他最终还是没敢与李君言玩得这么大。

这个人已经快被李玄武逼疯了，现如今说李君言什么都敢做，杜不明是相信的。

谢王阁之外还有一些百姓所在，就算不为了自己与杜万里，还有那些千牛卫，仅仅是这些百姓可能会收到波及，杜不明也不敢赌。

终于……赢了……

李君言面上仍是一脸淡然，好似不出所料般。

但心里却终于松了口气。

今日与杜不明的对峙，给他带来的压力，全然不逊色于当初与黎王的搏杀。

这个老狐狸，直到现在才肯将全部条件拿出来。

随着杜不明话音一起出现的，还有那张久违了的监御史令牌。

李君言拿在手中摩挲，那股熟悉的触感，让他一时间有些忍不住唏嘘。

但很快又皱眉问道。

“顾引桥她们如何说？”

杜不明摆摆手：“在你完成之前，她们不会有事，但最后如何，要看你做的怎么样。”

“我不需要千牛卫，我不信任他们，你可以把千牛卫要回去，我只要顾引桥一人就足够了。”

“没得商量。”

“那我不干了。”

“你……”

杜不明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当真是给他气了个够呛。

最后无奈败北道：“只要你搞定这件事，我会给你她们的下落。”

“这件事，你好生办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