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见面

这破屋是先前分堂残党所用，此时早已空荡一片。

李君言捡来几块板子将大门封住，便开始给周弦雅诊治。

那伤口好巧不巧的在肩膀正中的位置，只是刚才划开那般大小的裂痕，完全没法施救。

无奈之下，也就只有暂且褪去衣物了。

不过周弦雅因为高烧与先前的事情，整个人的神智已经模糊不清，没法给出任何回应。

虽然有些尴尬，但毕竟人命关天。

深呼吸一口气后，李君言尝试告诉自己如今他是个大夫，不能有别的心思，随后才缓缓将周弦雅的腰带解下。

麻布的衣物并不复杂，解开外层之后，剩下的内容几乎清晰可见。

高耸的山峦被困在束带之内，但其边缘的雪峰仍旧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起伏，细嫩的白色与微凉下泛起的红晕交织在一起。

只是如此看着，就让人有种莫名的心晃神摇。

周弦雅的绝美是不必多说的，否则当初在云烟楼，也不会仅仅只是作为舞姬，便能得来一个花魁之位。

如今沉眠之中宛如小兽一样安稳，若隐若现之下，更是增添几分莫名的诱惑感。

晃了晃脑袋，李君言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驱逐出去。

开始观察伤口的情况。

严重程度还要在他的想象之上。

一直没有缝合，没有上药，早已经出现严重的感染症状，还有多次撕裂加重，完全就不是自愈能力可以恢复的程度。

楚瑶有些担心地问道。

“大人……情况怎么样？”

李君言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你家大人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这点伤，没问题的。”

说实话，如今的李君言对于外伤的熟悉程度，远超以往。

其中大半的经验都是在自己身上添新伤换来的，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从袍子下取出银针与药瓶，李君言低着脑袋诊治。

侧脸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有种莫名的虚幻感。

让楚瑶一时间微微失神。

不真实的感觉若隐若现。

但她还是托着下巴，坐在不远处，与楚姜分食着进屋时李君言递给她们的干粮。

这些都是行军之时的粮草，味道如何自然不必多说，但此时在二人眼中却如稀世美味一般。

整个诊治的过程并不长久，大概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

李君言给给消毒后缝合的伤口上完药后，额头上已然浮现出许多细密汗珠。

连夜跨越赶来，又经历了这些事情，即使有醒神散，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考验。

“大人。”

楚瑶将自己的袖子折起，在他脑袋上擦了擦。

“虽然不算干净，也不舒服，但也没别的东西了。”

“谢谢。”

好在李君言也不在意这些，随意躺在地上。

深深伸了个懒腰。

醒神散的药效，大概也差不多要过去了。

因为用药带来的异于常态的兴奋，此时也开始渐渐消退。

大概在这之后，身体就会开始出现乏力与严重的疲惫症状。

不过还好赶上了。

看着边上即便是经历这些之后，仍旧一副温润笑意的楚瑶，还有仓鼠一样啃着干粮的楚姜。

以及正在自己身边，脸上病态潮红渐渐褪去的周弦雅。

李君言便也觉得值了。

这三个人，一旦因为自己来迟，在刚才的混乱之中出了问题，他大概一辈子都会后悔。

“楚瑶……不太好吧？”

昏昏欲睡之际，李君言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脸上碰到了一对有些冰凉的手。

那手的动作极为轻柔，将他的脑袋微微移动。

睁开眼后才发觉，自己竟是枕在楚瑶的膝盖上。

纵然李君言脸皮厚如城墙，此时也不由老脸一红。

“没事。”

而楚瑶虽然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红晕，说话依旧温润，淡然笑着。

“虽然不知道大人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想来应该都是些危险的事情。”

“楚瑶只是一个侍女，不了解大人的处境如何。大人被追杀出桂宁城，应该遇到了很多困难，可即便如此，也愿意回来接我们，楚瑶……很感谢大人。”

听着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话，几滴水花忽然滴在李君言脸上，有些冰凉。

他有些默然，许久之后这才说道。

“抱歉，我没能第一时间把你们也带走，若不是因为我的情报失误，你们也不至于落入如今的地步。”

楚瑶强忍情绪，笑道。

“大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毕竟都不是大人的错，不是吗？至少您能回来找我们，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再说，大人很努力了，不是吗？”

轻柔得仿佛晚风一样的话，让李君言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来也奇怪，他与楚家姐妹最开始的关系，就只是监视者与被监视者的身份而已。

到后来为何会变成这个局面，他自己也不清楚。

楚姜擦了擦满是碎屑的手，而后将其放在李君言的脑袋上。

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认真，小手似乎学着李君言的动作，按住。

她说道。

“大人晚安。”

“呵……”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李君言也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

“找到你们之后，我要去一趟安阳镇，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们若是要先回皇城，我会让人护送你们回去。放心，这一次必然一路安稳，到了谢王阁之后，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说实话，我希望你们先回去，毕竟我要做的事情，有些超出把握，我自己也没法确定后来会如何，你们在皇城，安全也有所保证，我也能放心一点。”

“大人。”

但话音落下，楚瑶却忽然皱起眉头，目光死死盯着李君言。

“不是刚刚才说好的？以后不能丢下我们。”

这幅气鼓鼓的样子，看着倒是颇为可爱。

李君言以往都没想过，楚瑶还有这般接地气的表情，看着有些发愣。

“可是……”

“没有可是。”

楚瑶伸手梳理李君言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道。

“我是大人的侍女，不管大人去哪里，我都跟着去哪里，除非大人说日后不要我们了。”

小丫头笃定的语气听着让人不免心酸。

李君言苦笑：“你倒是开始学会威胁我了。”

“和大人学的。”

“那个……你也知道我是有家室的，安阳镇之后，我还要去找轻歌她们，你要是想的话，到时候也可以去与她见一见。”

“夫人好相处吗？”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