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风雨前夜

西境军的狠辣,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李君言大张旗鼓前往府衙的事情,本就被人时刻关注着,毕竟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

但没想到,只是进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者就带着那司马家的女子离开了。

还不等那些观望之人前往查看,又是一炷香的功夫,西境军也开始撤离,只留下大约十人,把守在府衙门外。

里头的血腥气,浓重到几乎要化作一团大雾。

有几人大着胆子远远透过大门。

这才看到里头已然是满地尸骸。

这一消息传出后,整个临江城,顿时陷入一片无尽的慌乱之中。

谁也不曾想到,堂堂的齐王府门下第一走狗,在临江城风头无二的郝磊……

竟是一日之内,被屠了门!

整个府衙内再无半个生者。

李君言策马朝着陆家客栈而去,一路上不曾开口。

直到再过几个接到便要抵达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腰上被一双手环绕住。

那手的主人似乎有些害怕,连带着手臂都在颤抖。

李君言停下马蹄,回头看去。

“怕了?”

他也知道,司马佳佳虽然出身大家族,但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场面,恐惧是可以理解的。

闻言,沉默片刻后的司马佳佳这才微微点头。

声音细微道。

“嗯,是有点。”

那一张张雕刻血迹的脸,睁大后透露出不甘于生机消散的眼睛,此时仍旧仿佛印在司马佳佳的面前。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李君言叹了口气,在她手背处拍了拍。

”大概你会觉得我很残忍,但这是必须的。“

”那些府衙内的衙役或许并非全都是如郝磊一样的人,或许他们也有妻儿亲族,但他们既然留在府衙内,就得承受这些事情。“

”有时候选错了位置,其实就已经于死划上句号。就像当初,若是我没有让人用燕勒关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司马家如何?大概也是个家破人亡,死的死逃的逃,为了防止后来有人报复,必然斩草除根,将事情做绝。如你一样的美人,也成了他们交易的筹码,作为他人的玩物,被玩弄致死,这些事情,我见的太多了。”

“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世道,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其实李君言本来可以自己来处理府衙的事情,却非要带上司马佳佳,不过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给这位千金大小姐上一堂课。

世道无常,生来死往。

既然站在这个位子上,不肯对他人狠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李君言自问没有十足的把握一直留在司马佳佳身边,所以把这个道理拆开了揉碎了教给她。

好让她日后,或许自己也能独立面对这种局面。

也算是……对这些日子以来,司马佳佳照顾顾引桥的报答了。

“嗯。”

又是一道细微到几乎没法听清的声音落下。

司马佳佳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李君言的苦心。

但就是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只是抱住李君言腰间的手,又用力几分。

李君言也不多说,这种事,还是得她自己慢慢接受,说的太多,只是拔苗助长。

而后返回陆家客栈。

另一头。

齐王府内。

李君言出手屠灭了整个府衙的消息,早已经传入这里。

一众护卫皆是远远站在书房门外,不敢靠近半步,生怕因此引来齐王的怒火。

而此时,齐王已然几乎将书房内能砸的,都砸了一遍。

满地皆是瓷器碎片,还有被撕破的名家字画。

整个人如同发狂的野牛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眸止不住的发红。

“无法无天!李君言,你无法无天!”

对于其他人的恐惧,齐王此时只是怒火冲天。

他知道李君言的目的。

整个临江城都明白,郝磊这个府尹,其实独立的权力并不大,换而言之,就是他齐王在城内的代言人。

如今李君言雷厉风行,转头就宰了郝磊,屠了整个府衙,这个做法其实本质上,就是在踩着他齐王的脸,向整个临江城示威。

要表达的无疑是一句话。

这就是跟随齐王之人的下场。

这件事传出之后,以往那些对齐王府畏惧而讨好之人,必然会束手束脚,停止与齐王府的接触。

以免因此引来李君言的暴怒。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还好,毕竟他齐王家大业大,即便不与那些人接触,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与万人尊崇也是逃不掉的。

可最麻烦的是,声威。

那些所谓的烦琐礼教,世人行则,为的就是要捍卫皇族高高在上的超然地位。

可今日李君言用一把刀,便是告诉众人,他齐王也算是高高在上?

一张脸想打就打,门下走狗想杀就杀,齐王又能有什么脾气?

长此以往,齐王府的名头,也算是砸了。

可偏偏,他还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言。

齐王怒骂几声后,转头离开书房,到了齐王妃的屋内,也不曾敲门,直挺挺的闯进去。

“王爷……’

齐王妃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也是一愣。

还不等说完话,便是被齐王一把抓住,扔到床榻上。

这一次可谓是暴烈至极,粗鲁而癫狂。

以至于让齐王妃都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齐王。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但又碍于其身份,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苦楚。

片刻后,齐王这才缓缓走下去,在一旁站着,目色阴冷。

李君言他如今确实得罪不起,只能忍着。

毕竟那人答应他的安排,还需要明日才能抵达,此时去找李君言出气,无异于自寻死路。

思来想去,也只能找齐王妃发泄怒火,因而动作不由暴力了些。

叹了口气,齐王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时候。

将地上散落的衣物随意扔到齐王妃的身上,将其刚刚弄出来的一身淤青盖住。

穿戴整齐离开此地。

看的齐王妃一阵茫然,目光之中又多了几分幽怨与无奈。

只好顾影自怜。

走到院子之内,齐王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

冷然道。

”最后一天,李君言,这是你最后嚣张的一日!“

“明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