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自损一千，资敌八百

苏凉锦问祝曼瑶：“他说你故意激怒他，你是吗？”

祝曼瑶否认：“当然不是！”

她又委屈又生气。

“明明是他写了那样的供词，我不愿意，才来找他说清楚。几句话不和，他就对我又打又骂，真是太过分了！”

“湛佥事，你把他抓去诏狱吧，狠狠治他的罪，最好砍掉他的脑袋！”

苏凉锦笑眯眯道：

“湛佥事你看，我们明明是受害者，你可要给我们作证啊。”

湛铖面无表情。

他就知道，苏凉锦派人找他过来，准没好事。

他一点也不想蹚这个浑水好吗。

但杨明兴已经认定了，他们是一伙的。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挖坑让我跳！”

杨明兴眼神阴毒，把湛铖也一起恨上了。

湛铖还能怎么样，只能公事公办的道：

“你殴打官宦家眷，承认自己写假供，还污蔑绣衣卫徇私枉法。所犯三重罪，我会如实上禀圣听。”

杨明兴愤恨之余，还有说不出的后悔。

父亲早就警告过他，要收敛脾气，不要轻易动怒。

可他还是一气之下，上了敌人的当。

事到如今，杨明兴只能梗着脖子道：

“你们不说，我也会求见皇上，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砰！

杨明兴背后又挨了一击，差点趴在地上。

怎么又来？

杨明兴火冒三丈的回头：“谁？！”

看清身后的人是谁，杨明兴表情一滞，有点心虚：“爹。”

“孽子！”杨凯怒目圆睁，又给了他一脚。

杨明兴当场跪了，心里憋屈的要命。

别人打他，父亲也打他，他今天就这么欠打吗？

“爹！”杨明兴不忿。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种不肖子！”杨凯怒骂。

明知道他们被算计了，还不谨言慎行，又冲动的跳进别人的坑里。

本来可以大事化小的案子，被这不肖子一通折腾，闹的更大了。

真要去见皇上，皇上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至少明兴身上的将军头衔，要往下撸好几级！

一旁的京兆尹假惺惺的劝道：“大将军别动怒，有话好好说。”

杨凯是他带出来的。

得知杨明兴在大门口殴打祝曼瑶，他赶紧让人去把杨凯叫了出来。

别说杨凯想打死儿子，他看了都想打死。

杨凯道：“洛大人别拦我，我今天非狠狠教训他不可！”

杨凯从衙役手中抢来一根杀威棒，往杨明兴身上抽。

“你从小在北疆长大，跟那些胡人学坏了。喜欢人家姑娘，看中了就抢，人家不同意就翻脸，竟然还动粗，你真是要气死我！”

杨凯明着是在打骂儿子，其实却是在帮他解释。

胡人把女人当资源，蛮横抢掠，暴力征服，乃是常事。

杨明兴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学了些坏习惯，不是正常的吗。

这都不是他的本意啊。

可是杨凯的说法，旁人并不买账。

好的不学坏的学，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指望人家说不怪你？

想什么好事呢！

连京兆尹都袖手站在旁边，懒得装模作样的拦一下。

杨凯打了十几下，自己停了下来，一副累的不轻的样子，气喘吁吁的拄着杀威棒。

“孽子，还不快去向祝小姐道歉，争取她的原谅！对喜欢的女子，就认真追求，拿出诚意来！”

杨明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站在那里不肯动。

他前面才说过“狗才喜欢她”，现在让他改口，他丢不起这个脸。

他宁愿被皇上贬谪，也不想再跟祝曼瑶这个丑八怪绑一起！

巧了，祝曼瑶也不想跟这个疯子扯上关系。

“我不要他道歉！我只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后离我远一点！”

杨凯赔着笑脸：“祝小姐，犬子只是一时没改掉北疆的陋习，吓到你了。等他学会京城的规矩，定不会如此了。”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他，我定不让他以后再冒犯你。只希望祝小姐念在他初来乍到，不懂礼数，多多海涵。”

杨凯放低身段，向一个小姑娘求情。

但祝曼瑶是那种会给别人面子的人吗？

不，她只会得寸进尺，更加得理不饶人。

“我不管！我就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祝曼瑶大声叫嚷道：“不仅是他，你这个当父亲的教子无方，还试图包庇，同样应该受惩罚！”

杨凯脸色僵硬，心中暗恨她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死这个孽子，给你赔罪！”

他倒要看看，岳国公府敢不敢担上朝廷命官的一条人命。

杨凯举起杀威棒，又往杨明兴身上打。

这次他用上了真力气。

杨明兴一开始还忍着，后来实在疼的受不了，忍不住发出惨叫。

咔嚓！

杨明兴的腿被打断了。

“啊！”惨叫声直冲云霄。

苏凉锦看够了好戏，才慢悠悠的开口：

“大将军教训儿子，非要选择京兆府门口，打死打残了，到底是算你的，还是京兆尹的呢？”

冷眼旁观的京兆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看戏看的太起劲，一时忘记了，这父子俩还是京兆府的嫌疑犯呢。

“快！快去拦住大将军！”

京兆尹吩咐左右衙役。

衙役们一拥而上，抢走了杨凯手中的杀威棒。

杨明兴想吐血。

京兆尹一拦，他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杨凯也脸色发绿。

苏凉锦早不开口晚不开口，等他打断了儿子的腿才说。

好阴险狠毒！

苏凉锦微笑道：“大将军真想把儿子打死，给祝曼瑶赔罪。那就在家打死了，把尸体抬到祝家来。”

“大将军如果这样有诚意，岳国公府绝对既往不咎，而且会把祝曼瑶送去杨家守寡，成全杨明兴一片痴心。”

“大将军意下如何？”

杨明兴的一条命而已，祝家不带怕的。

把祝曼瑶赔给你们就是了。

怎么样？很划算吧？

祝曼瑶：“……”

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杨凯脸颊肌肉抽动，心里满是脏话。

划算个屁！

谁稀罕祝曼瑶守寡！

别以为他不知道，祝家长房二房不和已久。

苏凉锦这个黑心肝的，巴不得把祝曼瑶送走呢。

自损一千，资敌八百。

这种亏到家的买卖当然不能做。

儿子这顿打，是真的白挨了！

此时，宫里来人了。

“皇上有旨，传大将军杨凯、虎威将军杨明兴入宫觐见。”

杨凯脸色一白。

皇上这时候传召他们，定是他们的供词呈到了御前。

他原本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有把握皇上不会太责怪。

但是现在……

杨凯一时间气的想把杨明兴另一条腿也打断！

传旨的太监看到湛铖也在，客气的笑道：

“巧了，湛佥事也在这里，省得杂家再跑一趟监察司了。”

“皇上口谕，传湛佥事进宫一趟。”

湛铖道：“臣遵旨。”

他忍不住看了眼苏凉锦。

这是不是在苏凉锦预料之中？所以她才把他喊来这里。

苏凉锦唇角微微勾起。

绣衣卫监察百官，皇上看到供词，会习惯性的传召绣衣卫审查核对。

湛铖只需要实话实说，就能捶死杨明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