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爷有点惨

“你是不是听到我和丫鬟说的话，误会了？”看着他脸上压抑的表情，纪凝云突然明白了什么。

“齐王府的人多半对你不安好心，不让他们知道，也是免得横生枝节。”

苏昭衍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怔。

臭味再次弥漫出来，他似乎有些屈辱的闭上眼睛。

刚换的被褥，又一次被染上了屎尿。

他知道自己有多被人厌烦，连续地换被褥，谁都会受不了的。

“是我考虑不周。”纪凝云从空间里找出一包成人纸尿裤。

苏昭衍心头一酸，她没有说“你个废物，怎么又拉到了床上，刚换的被褥又要换了”，她说“是我考虑不周”。

她再次将苏昭衍身下的褥子清理出来，给他穿上纸尿裤，手碰到他干瘦的腿时，忍不住怔了怔。

他左腿有种病态的干黄，肌肉大部分已经完全萎缩，几乎是骨头上包了一层皮，让人怀疑一碰就要散架。

右腿更差，凹陷的像是风干后的腊肉，里面骨头已经碎了。

纪凝云用消毒湿巾将他身下清理一番，又看到他臀部和背部大.大小小的褥疮。

伤口边缘已经成了黑色，附着干硬痂和坏腐，真皮层完全坏死，稍微一碰，还有淡黄色的浓液流出来，恶臭扑鼻。

即便是纪凝云见多识广，看到这样的惨状，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再恶化下去，就要出现坏疽，苏昭衍不用等肺结核将他带走，败血症就可以。

“我说话算话，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苏昭衍身下垫了好几个一次性垫子，纸尿裤有时候会包不全，脱下来的时候也会漏出来。

身下有屎尿他会很难受。

频繁因换床垫挪动他，他也会很难受。

做完这些，她才拿出双氧水和生理盐水替他清理褥疮，黑色的坏死要软化之后才能清除，纪凝云很有耐心，掏出镊子医用棉和剪刀，一点点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

最后，她替他涂上褥疮膏，进行抗菌护理，避免伤口发炎。

苏昭衍脸色爆红，脑海中冒却出一个念头：眼前这个女人，即将改变他的人生。

想到她刚才的话，又想到她出手救阿文的样子，苏昭衍内心再度燃起希望，哑声道：“好。”

他又咳嗽两声：“只要你治好本王的肺痨，本王什么都满足你。”

“真的？”纪凝云包扎好一个褥疮，又去软化另外一个。

苏昭衍肃然道：“当然，本王一言九鼎。”

他一脸认真，偏偏耳根子还红，更像病美人了。

这是肺痨唯一的好处的了吧？令人肤色变白，柔弱而惹人恋爱。

纪凝云忍不住逗他：“那你到时候亲我一下？”

苏昭衍一甩手，怒道：“放肆！”

纪凝云小心翼翼剪掉软化的黑痂，语气轻松：“也是，没这个必要哈。”

苏昭衍冷声：“你知道就好，本王……”

话没说完，就听她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亲一亲很正常，不必等到那时候。”

苏昭衍气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没脸没皮的女子！”

纪凝云包好又一个伤口：“多谢夸奖。”

苏昭衍：“……”

又过了约一刻钟，纪凝云终于包好了所有的褥疮：“当务之急是要治好你的肺结核，来吧，吐口痰。”

纪凝云拿出一个取样袋，递到苏昭衍面前。

“这是什么？”苏昭衍疑惑。

纪凝云简单解释：“我要看看你痰里有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东西，都是些旁人避之不及的恶心东西。

苏昭衍照做，纪凝云用意识取样后，把痰涂片放在空间的显微镜里，果然查到了结核分枝杆菌。

这是造成肺结核的元凶。

确定后，她从空间里取出一盒雷米封，拿在手中。

苏昭衍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这药哪里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纪凝云含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是你的王妃呀。”

苏昭衍脸红起来：“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纪凝云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我幼年时碰到过一个世外高人，这些治病的方法和药物都是他教我的。”

她认真道，“你这个病，说起来也简单，我手上的药每天吃两粒，要认真连续吃六个月，决不能间断，然后你就会好了。”

苏昭衍看着她手上奇怪的药物，惊喜道：“真的？”

纪凝云点头：“真的。”

苏昭衍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严肃，问：“若是有间断呢？”

肺结核这种病，如果没有连续好好吃药，导致结核杆菌产生耐药性，就会非常麻烦，需要更高一级的抗菌药来治疗。

不过她的空间很给面子，她需要什么，就会给她什么。

看她迟迟没说话，苏昭衍颤声问：“我还是……会死吗？”

他面色惨淡，看起来有些可怜。

纪凝云声音清脆：“倒是不会死，就是麻烦些，又要吃一年药。”

苏昭衍刚松一口气，就听到纪凝云凶他：“所以你要按时吃，不许惹麻烦，知道吗？”

苏昭衍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训斥。

但他心里竟然一点都不讨厌。

他冷着脸：“知道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药盒。

纪凝云手拿着药盒远了些，声音悦耳：“要先吃饭才能喝这个药哦，不然你会吐。”

苏昭衍再看她一眼：“知道了。”

窗外忽然露出半个影子，纪凝云警觉的抬头，有人在偷看他们！

她对苏昭衍比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起身去看，那影子被阳光打在窗户上，纪凝云手中已经用帕子包了痒痒粉。

这是很细的玻璃纤维，落到人皮肤上能扎进毛孔，使人又疼又痒，镊子都夹不出来，短时间内难以代谢。

就在纪凝云准备猛地推开窗户时，彩蝶来敲门：“王妃，饭菜好了。”

这声音惊到了窗外的影子，他立刻要跑，纪凝云眼疾手快破开窗户，朝着他的脖子扔过去。

“哎哟——”明显是个男人，看装扮是府里的下人，中了痒痒粉，飞快跑了。

彩蝶吓了一跳：“王妃，怎么了？”

“无事，”纪凝云淡淡道，“饭菜放下，让人把这屋子再清理一次。”

彩蝶连忙去了，有人送来几套新的被褥，放在外间。

苏昭衍只有一碗肉糜粥，纪凝云则是一碗鸡丝面，红烧肉，还有清炒笋片。

她将梁氏发落后，这些下人倒是乖觉。

纪凝云把粥端到苏昭衍面前，笑眯眯问他：“你自己来，还是我喂你？”

她凑的有点近，苏昭衍一时脸热，忘了回答。

纪凝云自顾自道：“喔，想让我喂就直说嘛，不用害羞。”

苏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