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理解

墨云舒心头一震,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好在墨渊看不见,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

“侄儿不清楚,侄儿一直以为父皇是因为皇叔……既然皇叔也不知情,那定然是另有其人。”

墨渊眯了一下眼眸。

“你就不恨我吗?”

墨云舒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身为皇家中人,要该料到有此下场,谈不上恨与不恨。”

墨渊轻哼。

“你到是看得开。”

墨云舒忽略了墨渊语气中的讥讽,垂手说道:“侄儿此来并非为自己谋利,而是为了云苍的正统,还请皇叔出手,查清墨铎皇叔的身份,已证视听。”

墨渊淡淡说道:“只凭一张纸,很难立下证论,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

“皇叔……”

墨渊沉声说道:“回去吧。”

墨云舒无奈的抱了一下拳。

“那皇叔就早些休息吧,侄儿告退。”

墨云舒走后,墨渊缓缓站起身。

这件事他也有过怀疑,只是那时已决定和盛以宁离开京城,不想再多管京城之事。

但若墨铎真的只是太后冒名顶替找来的傀儡,又该如何做?

太后年岁已高,她去后,墨铎必然要独自掌权,若他并非皇家血脉,云苍的百年基业,岂非要毁于一旦?

皇上虽然不仁,却也不能因为一己的私恨而枉顾大局。

“来人。”

墨渊话音刚落,盛以宁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未知王爷有何事吩咐?”

盛以宁笑眯眯的问。

墨渊从椅子上站起,俊脸上的沉冷瞬间消融。

“宁儿,你回来了。”

“是啊,难道你不欢迎?”

盛以宁已与两位婶子商讨好未来发展的方向,心情十分的不错,正想与墨渊分享,便独自回来了。

听到盛以宁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墨渊眉眼舒展,唇角也微微地扬起了几分,他配合的说道:“谁敢不欢迎,本王定要治他的罪。”

盛以宁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的问道:“你是何时从皇宫回来的?”

虽然两人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却依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一切似乎都无比的自然。

墨渊道:“已经有一会儿了,本王适才还见了一个人。”

“哦?何人,莫非是张瑞芳?”

盛以宁挑起了秀气的眉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瞥向了墨渊。

墨渊摇了摇头。

“非也,是墨云舒。”

“他来做什么?”

墨渊与墨云舒的关系似乎并不算好。

“墨铎的身份。”

墨渊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墨宝,问道:“宁儿瞧瞧这上面的字迹如何?”

盛以宁低头看了一眼这张皱巴巴的白纸,忍不住笑道:“这是谁写的字,可真够难看的,用鸡爪子上去踩两脚,也比他写的强。”

墨渊道:“原来当真如此难看,墨铎确实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这是墨铎的字?”

盛以宁立即将纸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实幼稚的很,虽然自己写的字也算不上好看,却也比这张纸上的要强上百倍。

“你们皇家不是有太学院吗,皇子们应该从几岁就开始读书了吧,墨铎若是真写出这样的字,还不得把你父皇气成内伤。”

墨渊在地上踱了两步,灰色的眸子转向了盛以宁的方向。

“没错,所以,结论只有一个。”

盛以宁接口道:“墨铎并非是本人。”

墨渊点了一下头。

“这是最大的可能了。”

盛以宁虽然早有猜测,听到墨渊的认可,仍然觉得荒谬得很。

“太后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偷天换日,弄个假货只手遮天?”

“权势最是迷人眼,为了得到权利,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太后并不受先皇宠爱,她能在宫中隐忍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期待着扬眉吐气的一天。

长子少年早夭,次子自幼身体孱弱,不得不送到气候温暖之处修养,如今皇帝已死,她自然无需再忍。

“如果墨云舒推测是真,你打算如何做?”

盛以宁好奇的问道。

墨渊沉默了半晌,转头问道:“若是宁儿处在我这个位置,又会如何?是会放任不管,还是会追查最终的真相?”

墨渊用的是问句,那双烟灰色的眸子中,却并没有迷茫之色,想来他早已有了打算。

代入他的身份,盛以宁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墨渊的确是真心与她相守,亦愿意放弃手上的兵权,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血脉却不可以混淆,即便不是皇家,亦不能如此草率。

假设盛以宁突然多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妹妹,并要继承家族的庞大财产,那么即便她自己不要,也得弄清楚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拉住了墨渊骨节分明的大手,声音温柔的说道:“去查吧,即便我们想离开,也不差这一些时日,况且我还想与两位婶子办个酱菜厂,恐怕还得耽搁些时间。”

“宁儿这话是真心的吗?本王不想违背你的意愿,毕竟是本王答应你的,承君之诺,自不可食言。”

墨渊用拇指摩挲着她滑腻的手背,声音少见的温柔。

盛以宁抿嘴一笑。

“自然是真心的,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虚情假意吗?”

“多谢宁儿,这件事若弄不清楚,即便离开京城,本王恐怕也能安心。”

“是啊,无论是皇家还是普通百姓,血脉都不可以混淆,这件事我还是支持你的,也谢谢你愿意与我一起回到我的时代,无论成败与否,我也同样可以死心了。”

墨渊俯下身,在盛以宁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再说谢,本王可要惩罚你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许暧昧,盛以宁忍不住心跳了一下,接着便又开始针刺一般的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做,便能缓解心头的疼痛。

这五弊三缺之苦,当真让人难受,就真的没有解决之法吗?

想到这件事,盛以宁忽然又想起了在齐桓脑内听到的声音。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在于自己说话?

他让自己杀的究竟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