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逼迫

如果说最开始当兵是为了混一口饱饭,那现在张瑞文的所求,便是成为大将军,好能光耀门楣,各位父母在天之灵。

如今墨云舒已亲口许诺,这种好事,他如何会拒绝。

立即跪地磕头:“下臣此生都将忠于王一人,无论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起来吧,你能有这种勇气和忠心,便证明本王没有看错人。”

墨云舒说完又叹息了一声。

“皇叔是本王的好皇叔,但是这个盛以宁确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听说她已把皇叔骗到了寒沙池,若是回京,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盛府之事,她一直怨恨皇家,这对本王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张瑞文并不是个傻子,听到这话,顿时明了。

忙躬身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做?”

墨云舒在地上踱了两步,转过身问道:“如果盛以宁不在了,定然会省去很多麻烦,你觉得如何做才好?”

张瑞文顿时会意,本来他就很烦盛以宁,立即说道:“属下愿送她早日投胎,只是……”

他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墨云舒一眼,问道:“如果王爷从中阻拦,下臣又该如何做?”

墨云舒轻叹了一声。

“刀剑无眼,如果有什么损伤,那也是难免的,本王恕你无罪便是。”

张瑞文一咬牙,跪地说道:“属下明白。”

墨云舒摆了摆手。

“那就去吧。”

“那盛家的两位夫人……”

张瑞文又问了一句。

“不知是否可以用她们为饵?”

墨云舒淡淡的说道:“盛家一门忠烈,为护云苍百姓的安危,满门男子相继凋零,你若这个时候对她们动手,岂不是要让本王落下一个不忠不义之名?”

墨云舒眉眼轻挑,说话的声音也是不疾不徐,却自带一股皇室特有的威压。

张瑞文慌忙低头。

“是下臣考虑不周,下臣这就带人出京。”

“嗯。”

墨云舒用鼻子哼了一声,便走回书案前,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张瑞文慌忙后退,临到门口的时候偷偷的看了墨云舒一眼。

他的年龄与妹妹正好相配,到是比墨渊要强的多。

再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成为皇帝的大舅哥,嘴角的笑容险些就压不住了。

他跟着墨渊这么多年,东征西藏,血染衣襟,俸禄也就刚能糊口,若是一举成为皇家的贵亲,定会成为众人竞相巴结的对象。

想起前朝的秦太师,张瑞文眼中的兴奋之色又浓郁了几分。

一直到他消失在宫廷之中,墨云舒才抬起了头。

张瑞文对墨渊及其了解,只要多给他些人手,对付墨渊不难,即便他武功再高强,双拳依然难敌四手,他说死在张瑞文的手中,那边是他们漠北军派系分明,互相争斗,火拼而死,与自己毫无关系。

除此之外,墨云舒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宫中还有一个墨云柔,此人虽是他名义上的姐姐,但却从来没有一丝感情。

墨云麒的死,大家都知道是秦太师从中做梗,墨云柔对他必然也有怨恨。

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女子,虽然没有太大的作为,却不能等闲视之。

太后这样的人都能干出如此大逆不道,只手遮天之事,墨云舒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危险。

他摆了摆手,叫来了殿外的太监。

“德洛王子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德洛部的根基却还在,他们这种游牧民族,最会繁衍生息,且部落之间身为团结,对待中原人向来都有难以开解的仇恨,一旦云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必然会联合到一起,群起而攻之。”

太监不知墨云舒此言何意,弓着身子站在一边附和道:“言之有理,王爷登基之后,可先拿部不开刀。”

墨云舒瞧着他骂道:“蠢货,这种时候开战损兵折将,还要浪费许多粮草,莫非你想让本王担这天下的骂名不成?”

太监吓了一跳,顿时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说道:“奴才鲁钝,还请王爷免了奴才的死罪。”

墨云舒哼了一声道:“去通知人写一份帖子,就说本王准备将云柔公主许给德洛部,以弥补他们的损失。”

太监忙赞道:“王爷此计甚妙,能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就算给奴才十个脑袋,奴才也想不出来。”

墨云舒得意的勾了一下嘴角,明显十分受用。

“去办吧。”

这话正好被一边奉茶的宫女听到,手腕不由抖了一下,茶水顿溅到了书页上。

墨云舒大怒,一巴掌将她扇倒了一边。

“废物,再敢如此毛手毛脚,本王就将你的手爪子剁下来,喂狗吃。”

那宫女吓得眼泪直流,连连叩头,直到她额头磕出了血,墨云舒这才让她滚出去。

宫女谢了恩,寻机叫了一个与自己同乡的太监,让她将此事告诉墨云柔。

她入宫之时,本是个浣洗的丫鬟,因为身材瘦小,经常被那些膀大腰圆的嬷嬷们欺负,墨云柔得知此事,便求了父皇,将她调到了御书房。

丫鬟一直谨记着墨云柔的好,奈何他人微言轻,根本帮不上什么,也只能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公主,希望她能早做应对之法。

与此同时,张瑞文也回到了自己买下的小院,脸上一片喜气。

张瑞芳正蹲在院子里摘菜,张瑞文一把就将她拉了起来。

“别摘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干这种粗活了。”

张瑞芳一脸纳闷的看着哥哥。

“难道哥哥已经封将了吗?”

“不是哥哥要封将,是你这个傻丫头要封妃了。”

张瑞芳手指一抖,提篮里的菜全都掉到了地上。

“哥,你在胡说什么?”

宫中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也清楚墨渊从来都不屑这个皇位,如今皇家的子孙就只剩下墨云舒,皇位必然非他莫属。

“哥没有胡说,你快熟悉打扮一下,我这就送你入宫。”

“是七皇子?”

张瑞芳脸色发白的问。

张瑞文笑着说道:“是啊,除了他还有谁有当皇帝的资格,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就别磨蹭了。”

却被张瑞芳一把甩开。

“我不去,我从来都没想当什么妃子,哥哥若是嫌弃我,我这就回漠北去。”

张瑞文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又哄道:“女人早晚都得嫁人的,与其嫁个穷书生,不如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墨渊已经有了盛以宁,不可能纳妾,也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张瑞芳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对兢王早已死了心,我并不会怨恨他,只会祝福他,我本就没那个福气,也不如盛姑娘的一根手指,我就是一个贫贱的女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即便嫁书生也好,嫁与要饭的也罢,总之,我说什么也不会入宫。”

“你犯什么糊涂,放着未来的皇上不要,要去找要饭的,难道大哥缺过你一口饭吗,瑞芳,难道你就不想过一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不想,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本就是个粗使女子,如何配得上了尊贵的位置。”

张瑞芳说完便捡起菜篮子,快步朝房间里走,却被张瑞文给拉住了。

“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张瑞芳吸了一下鼻子,看着大哥说道:“你若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该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兢王是何等精明之人,你真的以为他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不过是看在大哥跟随他多年的份上,还念着那一份情谊,否则,你我安能有命。”

想到在漠北的日子,张瑞芳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一直都希望大哥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忠义两全,知人图报,不想自从来到京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眼中都是金钱与权利。

她自以为张瑞文跟着兢王这么久,会了解他的心思,如今看来,大哥真的就是一件莽夫。

他把墨渊看的太简单了,皇家都是什么人物,其实他一介武夫可以算计的。

张瑞文嗤笑了一声道:“我的小妹,你未免把墨渊当成神了,若他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何放着皇位不取,我们这些当兵的跟着他吃苦受冻,流血流汗,图的难道就是那几串铜钱吗,如今有更宽广平坦的道路放在咱们面前,你何必非要钻那羊肠小道?”

“他只是不爱权利,人各有志,难道这也有错吗?”

“自然有错,他不能给我们荣华富贵,我们就只能自己去争取,再则,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父母若不在,便该从兄,这件事我已经定下了,你就不要再多言了,快去换衣服。”

张瑞文推搡了一下,张瑞芳险些跌倒,扶着桌子,这才站住。

“你真的要逼我吗?”

眼见妹妹脸色发青,张瑞文心中有些害怕,他知道妹妹的性格,这丫头虽然外表柔弱,内心却还是很倔强的。

同时,他也明白张瑞芳很尊重他这个大哥,索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抽出腰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哥已经答应了七王爷,明日他就会登基,届时,你若不从,那便是欺君之罪,到那时死的可不光是你我,所有的兵士,都会与咱们同罪,瑞芳,大哥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难道你想这么多人都因你而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