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面对火气很大的人,最好按兵不动,否则哪怕是动了一丝一毫,也会被对方注意到。
见她的动作是要远离自己,萧明述几乎立刻就察觉到,半眯着眼睛睨了她一眼,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裹挟在渐冷的目光中,让他一颗心都沉了下来。
江晚茵敏锐地感到气氛不对,还想再躲时,却被他“啪”一下握住了手腕,连人带毯子往前拉过去——
江晚茵惊了一跳,重心不稳直接扑到太子身上,她指节抵在男人肌肉紧绷的大腿上,抬头觑了他一眼。
怎么又生气了?她刚刚也没说错什么话吧。
“殿下?”江晚茵对上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你压着我头发了。”
萧明述禁锢着她的手臂略松了松,右手指尖在被他弄乱的发丝上缓缓划过,终于开口,“躲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听着有些暗哑,掠过江晚茵的鼓膜,让她耳根有些发麻。
江晚茵偏过头去看他的神色,决定这会儿老实一点,不在老虎头上拔毛,便裹着毯子往他那边凑了凑,“我怕挤着殿下,你要是不怕,那我自然就坐过来了。”
萧明述轻嗤一声,没当场揭穿她这浅显的谎言,把一旁的食盒提到矮几上,打开给她看。
“五味斋的糕点,刚着人送过来的。”
食盒刚一打开,便有香气飘散出来,江晚茵闻着味儿,就知道是她念叨了许久都没吃上的玫瑰饼,那糕饼层层起酥,细如绵纸,看着就是外表酥脆,内里松软无比。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同的样式,都是些她没见过的。
见她喜欢,萧明述面色稍霁,目光柔和了几分,斜倚在软枕上,抬手拿过一本折子翻了起来。
江晚茵瞧着糕点眼睛都亮了一亮,伸手拿了一块还温热的玫瑰饼,正要往自己嘴里送,忽的想起方才上车前,王德海说的那句话。
【今日的斋饭安排的不妥当,殿下没用几口呢。】
在东宫住了这么久,太子的生活习性她大致已经了解了,萧明述并不是个执着于口腹之欲的人,有些时候忙起来,午膳晚膳都是并在一起用的。
这两日住在隐龙寺,他们的膳食每日清汤寡水,里面是一点荤腥都没有。
今日亲耕的仪式一直忙到中午,想必他这一天,也就早膳时,正儿八经的用了些,等回宫里还要去给皇帝复命,忙完又不知要到什么时辰了。
这样耗着,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吧。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萧明述眼皮都未抬,淡声开口问,“怎么了?”
他话音方落,一只白皙柔嫩的小手伸到他嘴边,纤细的指尖拿着一块散着淡香的玫瑰饼。
萧明述愣了愣,目光从经书上抬起来,落到江晚茵身上。
“王德海说殿下今日没怎么用膳,尝尝这个?”
她雪肤明眸,弯着眉眼笑起来,似是破水而出的芙蕖般,娇艳明媚。
萧明述本不爱吃这些甜口的点心,总觉得腻味,可拒绝的话在喉间转了两圈,对上她含着期待的眼睛时,还是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