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东城门外,山清水秀,地杰人灵。
崎岖的山路上,江恒与扛着大红箱子的郭三阔,一前一后,徒步而行。
走了很远的山路,当胖子停下脚步时,面前的草屋篱杖,让江恒一怔。
院子中,一群穿着破衣的孩子,一边驱赶着鹅群,一边嬉笑打闹。
当他们见到郭三阔时,一个个都欣喜若狂的跑了过来。
“大哥哥,你回来了!”
为首的小男孩,直接飞扑到他的怀中,然后将黝黑的小脸,使劲的往他那一身肥膘上用力的蹭了蹭。
“黑娃子,我不是说过,你要看好大家,不能让他们驱赶鹅群吗!”
“我……”黑娃子委屈的低下了头,小手十指缠绕,就像做错了事怕被责罚一样。
目光凝视着他脸上的红色斑驳,江恒脸色一沉。
“这是……毒斑!”
“嗯。”郭三阔将红箱子放到院中,半蹲下来,将刚刚在集市买的苹果,逐一分给簇拥而来的孩子们,这才轻叹道:“这些孩子都是孤儿,被冥王宗的人抓去试毒,好在我偶然间将他们救走,可是,他们体内的毒,问过好多大夫也都说是无能为力。”
冥王宗。
江恒凌目一眯。
正与邪,对他而言,根本毫无分界。
先前在雪村遇到的那个白发魔女,不就是冥王宗的人吗。
“大哥哥,小豆子她今天早上又高烧了。”一个孩子眼睛通红,奶里奶气的说道。
闻言,郭三阔脸上的憨笑猛的一僵,连忙跟着孩子们快步向茅屋走去。
来到简陋的房间,江恒看到他们围在了床边,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躺在床上,脸色赤红,嘴唇苍白。
“大哥哥,你说小豆子她会不会……”黑娃子糯糯哽咽,不敢再说下去。
“不会的!”郭三阔咬了咬牙,一脸严肃的道:“放心,有大哥哥在,你们都不会死的!”
将小豆子身上的被褥盖好,郭三阔神色恍然的站起身来,对着江恒尴尬的道:“那个,我可能要先去买点药材,你不是很急吧?”
“这就是你贫困的理由?”望着一脸歉意的胖子,江恒笑问道。
闻言,郭三阔低头不语。
这些年,他多次冒死前往横断山脉,拾来各种药草和兵器,在万宝古街支摊,所赚的钱,都拿来买为这些孩子续命的药了。
所以,他自己舍不得吃肉,每天都是两个素馅儿的包子,他自己舍不得穿衣,身上这件布衣,已经缝满了补丁。
这份善良,和江恒这副身体的前主,如出一辙。
“你以为,凭借草药续命,是长久之计?”江恒突然道。
“我知道不是长久之计,可是,想要彻底根除他们的毒素,只有炼药师才能办到!我只是个小小初灵,哪里请得来身份那么尊贵的人。”
郭三阔也很绝望。
和孩子们相处,已经让他无形中将这些孩子视为家人,面对他们的身体日渐憔悴,他却无能为力。
“炼药师而已,交给我吧。”
江恒的话,让举目悲伤的郭三阔一愣。
来到床边,江恒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玉瓶,然后将里面的黑色丹药倒了出来,送向小豆子的口中。
“等等——!”
看到这三扁四不圆的漆黑丹药,郭三阔连忙叫停。
“我知道,你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丹药,这其实是我一位炼药师朋友所炼制的,虽然品阶低了些,但除毒疗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初离开盐城,夏道天便赠予他三颗驱毒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看着江恒认真的侧脸,郭三阔逐渐坐了回去,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信任。
服下丹药,等待了片刻,小豆子的脸色果然有好转,发热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
“哈哈,真是出门遇贵人,没想到你还有炼药师朋友!”见状,郭三阔大喜,再看向江恒的眼神,多了几分恭敬和善意。
就在二人闲谈时,篱院之外的树林中,两名黑衣人探头张望,眼中皆露出一抹狠辣。
“他已经跟那死胖子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中一名黑衣人道。
“不清楚,你先留在这儿继续监视他,我这就去通知少爷!”
另一人逐渐收回目光,一声冷哼。
然而,他刚刚转过身来,就见到了一脸淡笑的少年,当下大惊失色:“你是从什么时候……!”
他的惊呼,让那名凝目遥望的黑衣人也连忙转过身来,当他见到江恒眼中的那抹不屑时,顿时一惊。
“你们是什么人?”江恒语气平淡的问道。
“这个你无须知道!”
其中一人,手中弯刀猛的一刺,一道银光直射向江恒的脖颈处。
面对突然刺来的刀光,江恒淡淡摇头,手掌向上随意一握,就将弯刀牢牢的抓在了半空中。
“砰!”
江恒猛的一拳,正中这名黑衣人的胸口,凶悍的力道,将他胸前的黑衣摧枯拉朽般震碎。
一口鲜血横飞当空,他就像断线风筝一样,遥遥的飞向远处,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再无生机。
一击毙命!
见到这一幕,另外那名黑衣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弯刀,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砰的直叩头。
“大侠,大侠饶命啊!”
这时,安抚好其他孩子们,郭三阔也是从篱院中走来,目光先是斜撇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黑衣人,然后又转向这叩首之人,一把抓起他的衣服,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起。
“啊,大侠,我错了,你们饶过我——”
突然被当空拎起,那名黑衣人惊慌失措,连连求饶。
“说,你是不是冥王宗的狗腿子!”
郭三阔一声雷霆咆哮,吓得那人浑身一个哆嗦,耳内一阵嗡鸣。
“大哥您冤枉啊,小的,小的哪里会是邪宗的人啊!”
人在面对死亡时,往往是不敢说谎话的。
尤其,还是胆小之人!
凝视着他那惊颤万分的样子,江恒眼中泛起笑意,淡淡的道:“如此说来,你应该就是国师府的人了?”
此话一出,黑衣人鼠目猛的一瞪,双手不自觉的向袖袍中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