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俩说话你能听懂啊?要是因为你,我没有勾搭成这个英国女人,等我出去就拿你的屎忽泻火!”盛天赐一脸嫌弃的从酒店大堂正门处探出头,看向不远处朝自己好奇张望的江湖人,不耐烦的骂道:
“叼你阿姆!看他妈我有什么用,看好门!”
等对方把脑袋缩回去,盛天赐还在骂骂咧咧:
“当他妈看门狗都当不好,还学人家想当汉奸?活该饿死,这要是换成在我非洲那矿上,除了串成一串当靶子练枪法,或者当矿耗子跟黑鬼一起下矿,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缩回头的江湖人则朝旁边不远处自己的大佬点点头:
“这家伙搞不好真是花旗国返来,在里面同一个鬼佬女人聊得火热,只是都是英文,我听不懂,不过好像他要勾搭那女人,他说那女人傻乎乎的,衣服一定很好脱。”
而盛天赐转过身,背对正门,面向酒店大堂内站着的白人妇女时,刚才还满脸的嫌弃已经变成了严肃,用娴熟的英语说道:
“女士,别对即将打进来的东瀛人抱有任何期冀,你以为好像绅士一样的军人不会出现,而且英国兵肯定会失败,要不然也不会像你说的,港英政府去年就把所有英籍官员的亲属与子女,全部疏散去澳洲,留在这里,除了被送进慰安所蹂躏,或者进入集中营等待死亡,在酒店内的所有女性没有第二个选择,尤其……像你这种四十岁还他妈天真相信,我是个好人的白人女性。这座酒店的所有人,都得尽快离开,无论什么国籍。”
面前的中年妇女,应该是整个半岛酒店最勇敢的人,听说一楼大堂被人丢进来一个可能爆炸的煤气罐,她居然从楼上的客房跑下来,大着胆子上前关掉了阀门。
盛天赐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女人则是没想到盛天赐这个暴徒居然懂英文,结果两个人在大堂里聊了起来。
这女人是苏格兰女人,四十二岁,1919年全家移民香江,丈夫在香江工务局担任工务督察,她则在九龙英童学校担任老师,她还有一个也移民香江的亲哥哥,在亚细亚燃气公司做工程师,这个女人之所以不怕煤气爆炸,就是因为从哥哥那里听了很多关于煤气的常识。
早在去年,她和丈夫的三个孩子就因为丈夫英籍公务员的身份,得到了港英政府安排邮轮疏散去澳洲的名额船票,如今正在澳洲新金山一所英式寄宿公学,本来她也可以作为亲属一起与孩子离开。
但就像他妈的东瀛鬼子充满兽性一样,世界上也总有一些人,拥有神性。
比如面前这个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贺兰的女人,她主动留在香江陪伴丈夫,并且申请加入了辅助护士队,接受医疗培训,为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时刻准备提供有限的医疗救治服务。
如今半岛酒店里有十几名被敲诈勒索打伤的华人穷苦民众,都是她在上午时用英国人的身份带进来的,还悉心为那些人处理了伤口。
“我丈夫已经去了港岛,我不知道他在哪处据点服役,而且酒店里面有两百多人,手无寸铁,外面全都是……那些拎着武器的暴徒,大家觉得,哪怕是侵略方的军人,也应该比你们这些趁乱行凶的暴徒懂得遵守秩序……”贺兰对盛天赐一本正经的说道。
盛天赐看看外面那些江湖人,又看看自己,对贺兰说道:“如果把外面那些暴徒手里的刀具,换成枪械,大概就符合东瀛军人的形象了。”
“咔嚓~”一声快门闪动的动静,酒店大堂的楼梯上,又一个中年鬼佬女人举着相机沿着台阶慢慢走下来:“你的英语口音听起来,不像是英国腔,更像是花旗国的口音。”
“噢~这是格温-杜女士,她是花旗国的作者,记者,她刚刚从中国回来,拍摄了很多关于东瀛侵略的照片,还帮我一起照顾那些被暴徒打伤的人,老实说,她一直给出和你类似的建议,让大家尽快离开,她说东瀛人太野蛮,每到一处都会屠杀。”贺兰看到对方走下来,连忙对盛天赐介绍道。
盛天赐瞥了对方一眼,直白的问道:“女士,我想请问,我如果要去花旗国,现在该怎么走?”
叫做格温-杜的棕发女人愣了一下,摇摇头:
“正常是从香江乘船去夏威夷,但如今打仗,不太可能有船通航,只能祈求,祈求东瀛人不会杀了我们,祈求战争结束,尽快通航,或者选择逃去中国,从被东瀛人占领的地区偷偷穿过,很容易被发现,如果运气够好,活着抵达昆明,并且持有花旗国护照,可以慢慢等飞往印度的飞机,再从印度飞去夏威夷,乘船回花旗国。”
盛天赐听完之后绝望的搓搓脸,重新看向贺兰:
“我猜测,最晚在今晚十二点之前,会有帮手来帮我,到那时,外面的人我会解决他们,女士,你负责集中酒店内的所有人,准备听我的安排,带他们过海去港岛。”
“我该怎么说服他们相信你,先生?”贺兰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
“所有人都看到你和外面的人一起,打跑了试图来接人的外来者,你还敲诈了酒店一位客人一大笔钱。”
盛天赐压下想要把钱还给对方的念头:“你不用说服他们,你就告诉他们,我准备随时用外面的煤气罐炸掉半岛酒店,不想死就等着排队走出去。”
“周密!”外面忽然有江湖人面色大变,朝着酒店大堂里大喊。
盛天赐快步冲出大堂,只见远处的道路上足有二三十个江湖人,左手握着熊熊燃烧的煤气瓶,右手握着弯钩或者砍刀,正气势汹汹穿过酒店前的广场朝正门冲来!
在广场设卡禁止通行的和安乐的十几个江湖人本想上前盘道,结果对方冷着脸,等和安乐的成员稍稍靠近就丢出燃烧瓶,随后挥着刀冲入火焰之中!
这些人完全是搏命的打法,而且早早做了准备,浑身衣服都是湿透的,就是利用火焰一时烧不透自己衣服,但能抓住对手耐不住热的瞬间,砍翻对手!
刚一到场,和安乐的十几个江湖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砍翻在地!在满地燃烧的煤油中打滚惨叫!
也正是看到对方鱼死网破的气势,这边的江湖人才大声招呼盛天赐,毕竟目前他们公认目前自己一方最强的战力,就是六亲不认的盛天赐丢煤气罐。
“周密?”对方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朝自己身旁左右的手下笑了笑。
可是等盛天赐从大堂里走出来,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于此同时,他身边的二十多人也全都愣在了当场!
“老豆!天赐是不是已经得手!”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到盛天赐走出酒店,脸色震惊的对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还没说话,就看到自己亲儿子从一辆巴士上拎出个煤气罐,点燃之后作势要朝自己丢过来!
“天赐你疯咗!”看到盛天赐的动作,旁边的青年大声喝道!
“做汉奸做到死心塌地,连亲爹都要炸上天?我盛四海真是生了个好种!”中年人脸色铁青,用衣襟“唰”的一下抹净刀身淋漓鲜血,迈步朝着盛天赐迎上去:
“动手!就当我没有他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