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恐取代,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双腿一软。
“扑通”!
一声就扑通跪在了老头脚下。
崔判嘴唇哆嗦着。
想要开口解释,却仿若喉咙里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了!
只能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大人,我……你……这……”
愣是没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崔判整个人哆哆嗦嗦,冷汗簌簌而下,后背的衣衫瞬间被浸湿,贴在背上,狼狈至极。
就在众人愣神的当口,那邋遢老头却仿若置身事外般,一脸淡然,对脸上的浓痰仿若浑然不觉,嘴里不紧不慢地念叨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语调慢悠悠的,透着一股子超脱尘世的意味,似是这等难堪局面全然不能侵扰他分毫。
说完,还双手合十,嘴里接连念起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愈发衬得当下场景诡异离奇,众人只觉头皮发麻,完全摸不着头脑。
几个人就这么僵在大殿外门缝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若被钉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邋遢老头冲着崔判微微点点头,脸上似有惋惜之色。
轻声叹道:“小崔啊,你这修行不够啊!言行举止如此莽撞,怕是心魔作祟,让本尊教导教导你,也算是帮你祛除业障了。”
言罢,只见老头慢悠悠地从袖间掏出一根紫色散发着金光的柳枝——竟是那南海观音的玉净紫柳!
此柳一出!
周遭空气仿若都染上了一层祥瑞之光,可落在崔判眼里,却如同夺命凶器。
老头手持柳枝,面色一凛。
口中念念有词:“我让你说脏话,我让你污言秽语,我让你坏我道心。”
“我让你……”
说着,手中柳枝便“啪啪”地往崔判身上抽去!
嘴里还不自觉的喊起了拍子。
1234!
2234!
3234......再来一次!
每一下抽打,都裹挟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只见崔判挨了一鞭,身形便肉眼可见地缩小一分,又挨了一鞭,瞬间就要化为婴孩的样子。
伴随着抽打,崔判身上阴气阵阵飘散,仿若被抽离了精气神。
他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凄厉,却又不敢挣扎躲避,只能蜷缩在地上,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惩戒。
众人看着老头这番操作,只觉周身寒意顿生,身上不禁打着寒蝉。
谁要是这会儿脑袋一热上前劝阻,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嘛,谁也不想触这霉头,招惹上这无妄之灾。
正寻思着,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打完收工!”
老头满脸无奈地开口:“大家都瞧见了哈,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是他非缠着我要全身 spa。”
“你们瞅瞅,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么大岁数还得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
“你们这帮年轻人啊,可真不让我省心!”
“唉!”
众人听闻,心里却暗自腹诽。
哼!还不是你自己咋说咋算,这理由找得也太牵强了吧。
再将目光忍不住投向崔判。
只见此刻的崔判像是被岁月的橡皮擦狠狠擦拭了一遍,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那圆润丰腴、透着威严与富贵气的模样已不复存在,变得年轻了许多,却也因此而失色不少。
面容变得有些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
崔判那曾经引以为傲、又高又翘的屁股。
此刻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瘪瘪地塌了下去,再也不见往昔的风光。
众人心里明白,就这一顿教训,少说百年修为飘飘然散去,化为乌有。
崔判怕是得花费许久许久才能恢复元气,甚至能不能恢复如初都还是个未知数。
紧接着,老头目光如炬,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似乎看透了众人心声。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宣布:“这本地藏本愿经,每人抄一遍。小崔道心不坚,必须给我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
这话一出口,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叫苦不迭。
要知道,这地藏本愿经虽说可以增进修为。
可这对于鬼修们来说,也无异于一场噩梦般的惩罚啊!
纯纯的正负得正啊!
抄经的时候,必须得全神贯注,将灵魂之力都灌注其中。
一笔一划都不能错,但凡走神儿写错一个字,那佛经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你的手震得麻酥酥的不说,还能让你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敲了一下,疼得眼冒金星。
如若背诵的时候卡了壳!
嘿,那就更惨咯,佛经里的经文犹如烙铁一般,印入你的神魂,难受得直打滚。
关键是还停不下来,非得把那段经文顺顺当当背完才能解脱。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陆判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这不是要老命嘛,我这老花眼,抄经不得抄到猴年马月。”
钟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抄经?我的亲娘舅啊!当年考科举就栽在这上头,这下可好,地府也不让人消停。”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同时耷拉下脑袋。
牛头苦着脸说:“咱这脑子,能记住放牛赶马的路线就不错了,抄经书,记小母牛生理期?”
“老牛我这妻妾成群!”
“晚上瞎忙,白天忙瞎。”
“过着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生活,哪有那闲工夫去记这些玩意儿,这对我来说简直难如登天呐。”
“你们听说过有耕坏的地吗?”
“只有累死的小公牛!”
牛头一边说着,一边还摇头晃脑,似乎在为自己的悲惨命运而哀叹。
黑无常一脸懵懂,挠了挠头问道:“老牛,啥叫经书。”
牛头不假思索地回答:“小母牛每月来的那个!黑哥。”
话一出口,白无常气得脸都青了,大声呵斥:“你俩傻Ⅹ闭嘴!”
钟馗笑得前仰后合,双手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魏征则是用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失态,但那肩膀不停地抖动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笑意。
这一闹,让原本凝重的气氛多了几分荒诞与尴尬。
“莫要再闹!”
紧接着,老头又冷冷地撂下狠话:“在 TM吹牛逼,老夫今晚上拿你打牙祭!”
说罢,眼神有意无意地在牛头身上停留了一瞬。
牛头被这目光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而其余六人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后竟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呀,好呀!”
那语调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马面见状,笑嘻嘻地拍了拍牛头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说道:“还是我够哥们吧!”
牛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别以为我傻,你 TM吃草。”
老头则是撇了他们一眼,眼神中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目光仿若实质,轻轻一扫,便让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的妄动与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