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手下留情!”一声浑厚的声音自空中传来,随即一道旋风出现在苗族少年面前,试图挡下季缘的攻势。
一道魁梧的身影自院墙外飞掠而入,几步便至,一把抓住苗族少年,迅速退至一旁。
那旋风仅坚持了瞬间,便消散于无形,银光的速度只缓了少许,轰然钉入木墙。
来人回首一瞥,心有余悸地望着少年刚才站立之处,心跳如鼓。
“在下祝雷,南疆祝氏家老,这是祝云,我家少主,方才冒犯,还望前辈海涵。”中年大汉向季缘一抱拳,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转头对少年道:“少主,快向这位前辈赔礼。”
少年皱眉,心中极不情愿,但刚才一幕犹记心头,胸腔微微起伏,而后僵硬拱手道:“还请前…”
“不必。”季缘一挥手,打断少年的话,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年纪轻轻,心肠却如此狠辣,季某不希望再见你欺凌无辜。”
说罢,季缘朝祝雷一点头,转身而去。
倒不是他心地善良,而是有所顾忌,若在此杀死少年,恐怕会为李芬兰和余延带来无尽的麻烦。
季缘虽不畏麻烦,却不欲累及旁人。
适才一击,他仅使出了三分力,只想给少年一个教训,否则以祝雷先天武道之境,绝不可能挡住他的攻击。
沈媚儿此时方才回神,目光追随季缘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
夜空中星辰闪烁,季缘端坐床上,耳朵微动,隐约听到余延妻子低声啜泣。
他睁开眼,眉梢微蹙,稍作犹豫,终是下床推门而出。
透过烛光,他依稀看到桌上趴着一个人影,肩膀轻轻颤动。
季缘站在门外,温声询问:“嫂子,是余大哥出了什么事吗?”
他归来时,正见官差在门前与妇人交谈,妇人回屋后便一直低声哭泣。
话音刚落,屋内的啜泣声便戛然而止,门缓缓开启。
季缘面前,妇人的眼眶泛红,眼中忧虑难掩,却强颜欢笑:“是小季兄弟啊,没事的,夜已深,你早些休息吧。”
“那嫂子你早点歇息,注意身体。”
季缘见状也心知问不出什么,索性不如直接去问刚才那官差来得明白。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听到妇人轻微的关门声,季缘眼神一瞥,正巧从窗前看见余延的长剑正好挂在了墙上。
在观察妇人没有注意到后,他手指微动,而后寒光一闪,长剑出鞘,落入了他的手中。
季缘手提长剑负在身后,轻轻一跃,宛若轻燕,落到了院墙之上,而后轻轻一点,融入了黑暗中。
……
夜色渐浓,春月如弓。
浮云遮住月光,仿佛给月牙罩上一层薄纱。
京城西郊。
小河淌水。
小河旁没有路,有的只是一颗颗高大的梧桐挺拔,偶尔几只鸟雀停留树梢。
嗖!
鸟雀惊飞。
一道黑色身影手负长剑,提气跳跃,而后轻轻一跃,宛若轻燕展翅,快速而轻柔的踏在延伸的细嫩树枝上。
树枝并未像想象中那般折断,而是微微弯曲一个弧度,将他送上了另一根树枝。
如此循环数十次,速度越来越快,不久便掠出数十米之外,眨眼向着远方而去。
“那官差说的想来便是此地了!”
此人正是前来寻余延的季缘,他跳跃于树梢之间,如闲庭信步,速度却又快得出奇。
一路上狂风乱做,将他一头乌黑头发吹得凌乱不已,在风中乱舞。
不久前,季缘拦住了那名官差,从他口中知晓到余延原来已经失踪了两日。
数日前,武道先天境界的司衙司长亲自率领队伍,追踪一桩奇案,不料,队伍在迷雾中深入至该地,自此便与总部失去了全部的联系。
随后,来自上级部门的两名具有先天武道修为的高手被派遣至该地进行调查,然而他们同样在该森林区域内神秘消失。
该事件被上报后,上级仅仅下达了暂时搁置此案的指示。
突然间,季缘脚步一顿,如蜻蜓点水般轻触枝头,身形便悠然静止。
他盯着眼前满是迷雾的树林,眯了眯眼。
随即,他屈指轻弹,一道火焰破空而出,瞬间炽烈的火光犹如白昼,照亮了四周的寂静空气。
正是洞火指。
随即,它没入迷雾中,那些乳白的雾气立刻簇拥而来,却在触及火焰的刹那,如同受惊的野兽般退缩。
似乎既渴望吞噬又畏惧于那份炽热。
接着,火焰缓缓降落在地,最终熄灭。
季缘见到此幕,眸光闪了闪。
‘哦?这些迷雾竟想吞了这火焰?有点意思…’
随即他凝聚窍穴深处的真元,瞬间一抹淡青色的光辉自他的头顶如莲花般绽放,将他整个人自上而下缓缓笼罩。
他的身躯轻轻一点,便落在地上。
此乃真元罩,每位炼气修士都可施展,其作用与罡气罩相似,都是用于保护自身。
他步履轻盈,朝着迷雾深处行去,雾气瞬间便如潮水般涌至,犹如无数蠕动的小虫,纷纷攀附于真元罩之上。
季缘眉头微蹙,这迷雾竟在吞噬他的真元罩,而且他很明显的能感觉到,真元罩正一丝一缕地被雾气侵蚀消融。
‘还真是什么都想吃。’
季缘随手抄起一枝旁侧的枯枝,指尖轻轻一抹,火焰犹如灵蛇般蜿蜒而上,瞬间,枯枝在火光中化为火炬,噼啪作响,声声振荡四周。
紧随其后,他察觉周身那团迷雾仿佛遭遇克星,如退潮般向四野溃散,最终与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吃得了真元却怕火…’
感知浓雾与退去,季缘轻轻撤去周身的真元护罩,抬步向前方悄然探进。
‘这迷雾范围大得出奇…’
季缘蹙眉,在这迷雾中走了许久,他并没有发现其尽头是在何处。
忽然,他耳朵微动,停下了脚步。
自从步入炼气之境,他的感官愈发敏锐,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迷雾中传出的几声异响。
这几声怪叫并不似人,倒像是猛兽的嘶吼,急促而狂乱,透露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季缘稍作迟疑,便沿着声音的轨迹,小心翼翼地探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