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只是个观众

陈舟和于怀在出示武馆身份证明之后,被允许上擂台,查看情况。

禹盼山的神智还算清醒,正平躺在台子上,有专业的医护人员为他进行伤口固定和止血。

他表情异常痛苦,单边肩膀和肋骨被击碎。

武者一道,筋骨皮肉为根基,以后的前途怕是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

于怀手忙脚乱地蹲下来,脸色发白,嗓门颤着问:

“禹哥,怎么样?”

见到两人出现,禹盼山眼中有一丝惊喜,想说话,但喉咙只能发出一点气声,只能气息微弱地摇头。

于怀一下子火了,起身回头怒视:

“打个比赛,你他妈什么东西,直接对人下死手?”

业余武者格斗比赛,也是有击中点数这一说的,很多时候都是靠得分点数胜出。

势大力沉的直接KO也有,但往年极少会出现这样筋摧骨折的惨状。

“需要立刻到医院进行手术,不然恐怕会影响日后的正常功能。”

医护人员迅速检查完伤口,下了判断。

“我不是故意的.....”

唐仔呆呆地站在另一边,听到声音,抬头,眼中有一丝茫然,嗫喏着说:

“我真的不想打,因为我打架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我艹.....”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另类的挑衅。

于怀忍耐不住,直接起身,向着擂台那边冲出去两步,却又被猛地一把拽回来。

手腕上钳制的力道之大,让他根本没法挣脱。

于怀愤怒回头,

陈舟轻轻摇头,示意了下旁边的裁判。

眼神中的平静,瞬间浇灭了于怀的怒火,后者怔了一下,也反应过来,紧抿着嘴,慢慢地退回来,脸色颓然地蹲在一边。

陈舟低头,看着禹盼山,黑沉沉的眸子中同样有情绪翻涌。

从进入武馆以来,禹盼山对他多有照顾,即使连战法这种极为珍贵的东西,也从来没藏过私,可以说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大师兄。

擂台之上,实力不济,有高低胜负很正常。

但在分出输赢之后,还要奔着废掉对方前途生涯,甚至危及生命,这就太过下作。

禹盼山已经昏迷过去,很快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

“打不过也就算了,输也输不起?”

擂台的另一边,有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

洪唐慢慢地踱步上来,笑意舒展地看着这边,眼睛落在禹盼山和陈舟身上,掠过一丝畅快之意。

他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弟弟的肩:

“干得好,唐仔,老板刚刚在上面都夸你了,这可是第一次。”

唐仔勉强地笑了笑,将头低下去,却没有接话。

洪唐整了整衣服,环视看台一圈,目光才落在裁判身上,似模似样地说:

“你好,可以先宣布比赛结果吗?”

作为职业武者,裁判显然有自己的操守,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更让他对洪源武馆的作风观感极差,只是冷声回道:

“你们洪源武馆的选手公然违背规则,这场比赛结果还需要裁定,不能立即宣布。”

洪唐的脸色阴沉下去:

“这不符合规矩吧,这场比赛,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谁输谁赢。

如果是因为我弟弟打得太上头,没控制住对你出手这件事,我可以代他向你道歉。”

裁判扯了扯嘴角,还没说话。

在这时,陈舟忽地站起来,语调平和地道:

“裁判,我认为这位选手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怀疑使用了促进兴奋程度的药剂,可以申请一次赛后检查吗?”

先前擂台之上,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依然历历在目。

“嗯?”

裁判眼睛一亮,想了想,又迟疑地问:

“兴奋类药剂.......赛前都会针对此项对双方选手进行检查,你有证据吗?”

“没有。”

陈舟摇头。

洪唐顿时嗤笑起来,语调拉高地道:

“张口就来,这就是你们孙氏武馆的气度?

我真不知道老板看上你什么潜力了,我只知道一个人要是输都输不起,就永远只能当个跳脚的小丑。

你这种货色,就是送给我们洪源武馆也懒得要。”

观众台上武者们脸色各异,洪唐特意放大的声音在场中回荡。

这是一场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比赛,残忍,荒谬,而现在气氛更逐渐走向奇怪的方向。

腰间挂着一长串异生种命核的男人两手架在看台边缘,下巴搁在栏杆上,见到此幕,更是笑得是合不拢嘴。

本来是在蓉城做完任务,因为无聊来看个比赛,没想到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有人预感要火,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对着擂台拍摄起来。

陈舟忽地偏头,轻声问:

“裁判,现在比赛比赛已经结束了吧?”

站在一旁的裁判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点头回答:

“是,已经结束了。”

“我不是参赛选手,只是一个观众。”

陈舟顿了顿,摊开手,说:

“所以我接下来的举动,只是出于一个观众的本心,与选手无关。”

洪唐皱起眉头:

“你想做什么?”

最后一个“么”字吐出口的时候,洪唐瞳孔震悚,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狂烈的风声已然扑到眼前!

一只手暴伸而出,修长五指张开,覆盖了他全部视野。

接着眼前一黑,五指抠住脸颊,面上传来难以忍受的悍然力道。

用力之大,洪唐的脸颊肌肉在五指中挤压变形。

他被推得直接后仰翻去,以他七十点出头接近职业武者的身体素质,竟然完全无法与这股力气抗衡。

洪唐咬着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挤压出声音来:

“你.......唧!”

五指收缩力道再度加大,捏得他嘴部成了一个窝形,颇为滑稽,自然说不出话。

洪唐身体已经仰到半空,只能抬起两手,拼命去掰按在脸上的五根手指,却如磐石般丝毫不动。

他一惊。

但紧接着,一道摄人心魄的漆黑色泽从他左脚底部延伸而上。

膝关节弯曲,大腿肌肉鼓动,已然准备反击。

能够成为洪源武馆的领军人物,他自然也有杀手锏,便是以双腿施展的战法踢技。

洪唐眼露凶光。

两手刚才是推,现在是死命抓住,生怕对方松手。

刚好是无法躲开的近身距离。

这一击全力施展,怕是一阶职业武者也不敢正面硬接。

可抬起的瞬间,一道雷光涌荡的拳头如战锤砸下,直击他的膝关节正中。

咔嚓——

关节瞬间错位,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

惨叫声划破空气。

洪唐的身体带得横飞而出,划过弧线,再被凶猛无比的一把掼在地上。

轰——!

擂台地面震动一声,尘灰飘飞,整个场馆都在这一刻震撼不已。

看台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但视线却被那高瘦的身影所遮挡,只能看到一双颤抖的脚。

整个过程,或许只是一秒,两秒?

太快,太惊人,也太出乎意料。

陈舟松手,起身,低头。

“我说。”

他吐了口气。

泛冷的眸光居高临下,笼罩那张惊愕至极的脸,一字一顿地道:

“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