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考完,一众考生自考场内走出时,人人脸上皆憔神悴力,尽显精疲力竭之色。自古以来,考试哪是容易之事?众人虽累,但好歹都考完了。
试院阅卷房,知县正捧着那一张卷子看着,却是边看边叹息的样子。
“卷子答得好,字写的也好,瞧瞧这诗作的也妙,就是不知是年轻人还是上了年纪的。”
待看了吴光耀的答卷,面色一喜,顿时满意至极,尤其是这七言诗律甚是妙哉,字迹工整,颇有风骨,而文章也并无错处,很好,很好,以后次子肯定不错。
知县放下卷子,摸着胡子,“好,好。”
此话一出,身旁的学政惊讶的看他。拿起知县放下的答卷看了起来。
学正看完吴光耀的答卷:“恭喜知县了,咱县又得一人才啊,年纪轻轻书读的这么好了。”
知县哈哈笑道,心情似乎即为愉悦:“就是不知次子夫子是谁?”
“大人,无论他的先生是谁,他都是咱县的不是!”
“对,对,哈哈哈!”
考试完,第三日早晨客栈里的诸位学子早已沸腾了,大家脸带着激动的神色,一人或者三两人结伴往客栈外走去。
“大郎,你怎么此时还磨蹭,快跟我走,县衙张榜啦!”宋云快陈二狗一步走到吴光耀身前,一边走一边推着吴光耀朝着县衙试院方向走去。吴光耀看着四周的学子不断向县衙涌去,人人面带忐忑。
待三人马不停蹄赶到县衙试院时,都快挤不进去了,因为来看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看着从各处蜂拥而至的考生,吴光耀也不由瞠目结舌。一个小小的童生试这么多人,这怎么也得三四百人吧……
“哎,这位仁兄,你拽我衣服作甚?”
“岂有此理,我什么时候拽你衣服!!!”
“别踩,别踩,踩到我鞋了!”
吴光耀干脆躺平,不往里面冲剂了,站得远远地看着宋云和陈二狗愣头青往里面冲挤。
自己还年轻,小命重要,也等得起。这要是有个突发事故,小命就没了。
陈二狗一看吴光耀不往里面冲挤了,叹口气,大郎这是肯定觉得自己考的好啊。
陈二狗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哪里是心理素质好?他不过是已经珍惜自己的小命罢了,看着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雾草千遍了。
县衙试院门口外空地的大红墙上,一共张贴了八张红榜,只不过此时还被红绸布盖着,无人能窥得其貌,周围也有衙役维持现场的秩序,以免因看榜发生意外事件。
约莫一摘茶的功夫,县衙试院朱红色的大门打开,六个衙役开路,知县穿着一身官袍就从院内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人实在太多,吴光耀只远远的看见了一顶黑色的乌纱帽在移动。
知县站在青石阶之上,声音洪亮,简言意骇的将主考县试之事简单概括后,然后说了两句祝福的话。
知县示意身旁候命的衙役敲锣揭榜,衙役手中紧握着一面光亮的铜锣,仿佛那是通往梦想之门的钥匙。等县令大人话音落后,笑呵呵的敲响铜锣,随着“铛铛铛”的六声响,这六响,宛若晨钟暮鼓,瞬间激荡起守榜学子们心中的千层浪花。守榜的学子有的情急之下,口中喃喃自语,或是对天祈祷,或是对地跪拜,祈求着祖宗的庇佑、菩萨的慈悲,愿这份虔诚能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引领他们的名字跃然于金榜之上,成为家族荣耀。
不过几分钟时间,榜前看榜之人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鲜明,有的因欣喜若狂而涨得通红,双眼闪烁着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芒,有的则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实际上,按县试的录取比例,这几百人里只取一百二十人,若能考上,那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因此那些没过童生试的看完榜后大多失魂落魄,沉默离场。
“大朗,大朗,你中了,中了,案首!”宋云跑出来大声地向吴光耀喊道,引得他人一阵羡慕。
吴光耀面上只是惊讶了一下,其实内心早就激动不行了。吴光耀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喜悦,是对自己努力的肯定,也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我也在榜,哈哈哈......“宋云大笑着说。
此时陈二狗从人群中走出来,沉默着。宋云和吴光耀大致也猜到陈二狗没在榜。吴光耀拍了拍陈二狗地肩膀:“我们都还年轻,两年后再战!”
“过不了,不考了,家里想让我跟着我爹一起经营鲜肉铺子。”
正说着话,宋云看到一衙役向他们这儿走来。
衙役走来看着他们:“敢问谁是吴学子?知县大人让去衙内叙话。”
吴光耀跟着衙役到了县衙后院,见到知县大人和学政大人:“学生拜见知县大人!”吴光耀说着想知县一礼。
“你就是吴光耀?”
吴光耀上前一步再次恭敬的作揖行礼,“回大人的话,正是学生。”
“不错,不错!你在此次童生试中的案首,尤其是那七言诗律,很得我和学政大人的心,小小年纪经能想到边关,看来你的先生将你教的很好。你的先生试谁?”
吴光耀心里的小人儿有点汗颜,赶忙回道:“学生的先生是父亲,父亲是前朝的举人,现在村中开了一小书堂。”
一旁的官差见状,低头在他耳边私语两声,知县面色越发诧异,看向吴光耀的目光也越发赞赏,“原来如此。”
知县笑道:“你的见识和书读都很不错,期待你六月的府试,回去好好准备吧!”
门外吴老爹和宋云还有陈二狗几人都在焦急地等着,生怕吴光耀有什么过错被留在县衙。直到看见吴光耀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几人松了口气。
“大郎,可有事?”吴老爹赶忙问道。
见他爹这般焦急,吴光耀回过了神,“爹,知县大人说让我回去准备府试,他还说我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