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那是老摆子了，想让让她加班加点做实验写论文的难度不亚于母猪上树，唯一能打动这位师妹的可能也就是吃了。
看着桌子面那一叠大绿葡萄，周洋用审视的眼神盯着看。
师妹这是放着实验室的研究材料不去研究，跑导办公室去研究葡萄来了？
“师兄，来来来，你先坐。”
郑婵很快就从尴尬里缓过来了，她立刻拉个把椅子，然后把碟子呈到周洋面前。
“师兄，吃葡萄，这可是上次咱们去会议我偷偷从茶歇那拿的，特别好吃，听说还是进口货呢！”
周洋塞了颗葡萄进嘴，确实很好吃。
晴王，进口货。
上次会议周洋也去了，他也跟着揣了不少。
眼看着师兄没说啥，郑婵算是松了口气，昨天刚被骂过，今天要是再被举报偷懒，那她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师兄，你来导办公室是有要紧事办吧？”
一般来说，除非有要紧事，不然他们很少往导办公室这边跑。
毕竟每周四都固定有组会开，如果问题不是很紧急，完全可以放到组会上说。
“确实有事。”
周洋点了点头。
“导昨天让我写个后续的报告，今天交上来，我过来交个报告。”
“对了，导人呢？怎么不在办公室？”
导这种学校科研底层，副教无望的人，按道理不应该很忙才对，而且他昨晚就和导约好要在今天交报告，对方没理由不在办公室。
“师兄，你不知道？”
郑婵有些惊讶的看了周洋一眼。
她还以为这种大事师兄早就有消息了。
“咱们学校有人跳楼了。”
“？”
出乎意料的消息，配合着导不在办公室里的事实。
咚！
周洋的心上仿佛被人锤了一拳。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日记里会特别标注今天了。
于是他连忙追问：
“导跳了？”
“啊？”
对面的郑婵同样一脸震惊。
“什么时候？”
“不是你说的跳楼吗？”
郑婵立刻明白师兄理解有误了，解释道：
“师兄，咱们导没跳，是隔壁数院的王老师跳了。”
“再加上前些天跳的郑老师，这么短的时间内都跳了两人了，学校领导决定要开教职工安全教育大会，导跟着一起去开会了。”
这下周洋懂了。
看着师兄这样子，郑婵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师兄，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的嘛？”
虽然说学校里死人一般都会被学校压住，不会大范围传播，但在校内的学生们多少还是知道点消息的。
更何况跳楼的数院离他们材料做实验的科学楼又贼近。
这要是还不知道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前些天一直忙着做实验了，没怎么关注这些事。”
郑婵脸上露出一幅了然的表情，她悟了。
不亏是师兄，天赋高超的同时还努力，这叫什么，这就叫两耳不闻跳楼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怪不得师兄能发SCI呢！
“不过师兄啊，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的，压力大了会很伤身的。”
“郑老师跳完还没几天，王老师就跟着跳了，他们数院就是因为压力太大才老是出这种极端事故的。”
当然，郑婵有句话不好意思讲。
要是周洋跳了，那他们组里可真就大猫小猫三两只了，到时候一篇论文写不出来，那不得全员延毕啊？
哪怕不为师兄手上那篇SCI的致谢着想，为了自己的毕业证，郑婵也得关心一下师兄的身体。
周洋点点头，师妹的好意他心领了。
但现在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于是他顺着问道：
“没几天就出事了？”
郑婵点了点头。
“对啊，学校都还没来及安排郑老师那场安全会呢，王老师就又跟着出事了。时间上，我记得好像连一周都没过呢。”
郑婵说着打开自己的手机，一顿操作后亮出来她关注的校园贴吧。
上面是一条学生自主发的帖：
“鼠鼠我呀，要被吓死了！为什么这会还有人跳楼啊！”
上面还配着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虽然只能看到一滩模糊的红，但也能感受出是现场拍摄。
距离发生这件事的时间不会很久。
周洋看了眼帖子发布的时间。
【7月21日】
……
“哎呀，你们俩都在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导大步迈进，脸上的笑容几乎藏不住。
很难想象这是导去参加安全会议而不是什么表彰大会。
“导，您看起来状态不错啊。”
“嗯，还行，今天开了个安全会，之后又去院长那开个小会。”
面对周洋的问好，导轻轻的点头，他看了眼桌上的葡萄以及缩在周洋身后的郑婵，立刻就明白了郑婵这小东西又在划水。
不过今天他心情不错，因此不打算追究。
但这也架不住郑婵上赶着送。
“导，您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
“哼。”
林山冷哼一声。
“小婵啊，我要是不早点回来，你是不是准备给我这上次会议里带着这点葡萄全炫呢了，然后接着在我这办公室里吹空调？”
“没没没。”
郑婵连忙摆手。
“导，我哪敢啊？”
“你最好不敢，一周内你要是还写不出一篇合格的论文出来，你就等着延毕吧！”
训完了郑婵，林山立刻又换了一副面孔，对着一边的周洋嘘寒问暖。
甚至连空调的温度都在问合适不合适。
肉麻程度到郑婵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郑婵都惊了。
大家不都是学生吗？怎么感觉自己就跟那后娘养大的一样？
“小洋啊，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我的福气啊，这次因为你，我是在院长他们那边露了大脸了！”
“会上院长说了，要全力支持咱们组的研究，大导也给我放了话，不用管其他方面的事情，专心搞科研。”
“我是这样想的，以后咱们组的科研项目干脆就由你来定好了。”
如果说昨天还是周洋打报告让导来评估可行性，那么今天就是干脆让周洋自己决定全组实验方向。
这就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还会因导的选题方向而使得周洋发挥受限，那么现在周洋可就是真的毫无顾忌了。
周洋早就想自我决定研究方向了，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让导过得去的。
“导，我这小马怕是拉不动科研这俩大车，要说识途还得有您这种科研大拿来把关啊！”
“诶诶诶，谦虚了不是。小洋，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就放心好好干吧！”
……
这边两人在相互推辞，郑婵则是靠在角度一边。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把郑婵这个大活人给忘了。
这个世界太喧闹了。
郑婵蹲在角落里，45度角抬头仰望天花板。
眼角泪水缓缓留下。
有的人研究生还在牛马混实验室，有的人研究生已经决定牛马们的实验方向。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