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家路窄

原本按她的计划，楼云亭烧死她之后必然要清理现场。

当年她再爱楼云亭，也为自己留了后路。

她早早便以禁术炼成凝神珠，这才能在当年的灭绝真火中，及时注入修为和神识，金蝉脱壳。

楼云亭也只会得到一颗没有半点修为，且全是戾气的内丹。

而凝神珠埋入雪中，只要有人碰到，她就能立刻寄生。待她生成完整的意识后，便能脱离宿主，重现于世。

但如今看来，她的计划好像出现了点偏差。

谢卿如看了眼掌心的三朵莲花。

三朵莲花代表三个仇人。

她寄生的这个宿主，不知如何发现了她，竟然直接用了易命术，以五年内必须替其复仇为代价，空出了肉身送给了她。

这是有多恨这三个人？

关键是也没告诉她是哪三个人。

“呀，这是病得说不出话来了么。”

女人掀开纱帐，看着倒在榻上的谢卿如，故作惊讶地捂着嘴，俯视着她。

谢卿如刚重生，只感觉浑身灵力只恢复到白阶，且这副身体似乎曾遭受着经年累月的折磨，浑身上下有多处难以愈合的伤口，这会还使不上力。

她运转体内灵气，游走于周身，瞥了一眼纱帐外的女人，目光微眯。

秦苒。

真是冤家路窄啊。

谢卿如虽然低着头强撑着身体，眼神中却丝毫不惧怕，嘴角反而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秦苒挥了挥袖子，坐在了塌边，捏住谢卿如的下巴，欣赏着她此刻惨白的脸色“真是可惜啊，好好的一张脸，怎得就苍白成这样了呢。”

“卫师妹，你说你在清蘅宗活得连狗都不如，谁都可以往你身上划拉两刀，这样的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早早解脱吧。”

她说着，从方佩竹手中接过一个药瓶子，在谢卿如眼前晃了晃，笑道“楼郎从不舍得卫师妹的脸受伤，这是佩竹特制断灵散，服下后……”

她说着，十分玩味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看着谢卿如“会浑身犹如被万虫啃噬一般，痛苦死去，但是身上不会留下半点伤痕，还能维持容貌千百年不腐。”

秦苒说着要给谢卿如喂下断灵散，谢卿如下意识挥开，秦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朝方佩竹试了个眼色，方佩竹立刻上前按住了她，还施加着灵力。

谢卿如瞥了眼按住她的方佩竹。

清蘅宗毒修，白阶上等，她昔日的师妹，伙同秦苒下毒害死自己第一个孩子的人。

此刻她强行接受了卫妙这副满是伤痛的身体，且灵力还未完全恢复，若是以蛮力相较量，恐怕胜算微小。

生死一线间，她的目光无意识扫过镜面的药瓶，看到了卫妙的这张脸，只愣了一瞬，立刻心生一计“我死了，楼云亭更会惦记我这张脸。”

闻言，秦苒似是被戳到了痛处，愣住了一下。

见此，谢卿如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当年楼云亭非要从玄天门抢了我，就是因为我与谢卿如长得极为相像。你方才也说了，他不愿我这张脸受伤。”

不错，当年楼云亭收卫妙为入室弟子的时候，对她说的理由就是长得像，觉得卫妙亲和。

当时的谢卿如刚失去孩子，听楼云亭说这鬼话，心中已然生了厌恶，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谢卿如开始对他有所保留。

秦苒目光透出了恨意，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谢卿如！”她恶狠狠地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

“当年，她炼化成的那颗内丹外表灵力充沛，内里却是充满戾气。楼郎服下后，修为不增反减，金身还被戾气毁了，幸亏清蘅宗倾尽全力才保住他玄阶修为。”

退化到了玄阶啊……

金身还破了。

谢卿如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眼中闪过了一丝痛快之意。

秦苒攥紧了手中的瓶子，脸上满是怒火“为什么！为什么她死了，楼郎还要把这张脸日日夜夜地放在身边！”

秦苒被气的胸口一阵阵起伏，忽然，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转头看向谢卿如“对啊，我该先把你这张脸毁了，再让你去死，这样才能把你从楼郎的心里彻底踢出去，佩竹！”

方佩竹立刻给秦苒递了一把匕首。

“你杀了我也没用，没了我，世上还有无数与谢卿如相像的人，不如让我用这张脸毁了楼云亭的念想，让你绝了后患。”

虽然谢卿如不知道楼云亭既然杀了她，又舍不得这张脸是个什么脑回路，但是既然如此她干脆顺着秦苒的话，将计就计。

秦苒拿着刀，放在谢卿如脸上，冷笑道“好啊，你倒是说说看。若是我听了不满意，立刻就划了你这张令我厌恶的脸。”

谢卿如道“如果让楼云亭知道这张脸的心里爱着另一个男人，还妄图私奔。你说他今后见到这张脸，会不会就心生厌恶。”

秦苒愣了一下，一双眼眸像是淬了毒一般看着谢卿如“你心里还敢装着别的男人？”

谢卿如煞有其事地说道“我本就是被抢来的，其实在玄天门之时，早就与人私定终身。”

秦苒狐疑道“哦？我怎么不知道，别是你编的吧？”她说着，手中的刀暗暗使力，眼看就要划破谢卿如的脸颊。

千钧一发之际谢卿如说出了一个令秦苒惊心动魄，吓得手中的刀都掉了的名字。

“秦疾野。”

哐当——

秦苒身后的方佩竹，手一个没拿稳，将手中的断灵散洒落在地。

渝涯山秦氏一门，因早年作恶多端，被仙门围剿。

秦氏被诛后，当时剩下许多年幼的孩子，经仙门集议后，认为不该伤及孩童性命，故而数名孩童分别被送往不同的门派抚养，秦苒和秦疾野，便在其中。

秦疾野，当年被送到了玄天门，原本只是仙门的笑谈，可谢卿如自九州盛宴上见过他一次后，便知道此人绝非善类。

当年谢卿如本想杀了他以绝后患，中途却因为各种更重要的事情搅乱，导致这事一直没办成。

以至于到后面谢卿如再想杀他的时候，秦疾野的修为已然到了和她一样的玄阶上等，难以轻易击杀，可谓是她的死对头了。

清蘅宗那夜围杀前，谢卿如正为了铲除秦疾野在自己的灵府中修炼，只差一步便能突破玄阶到半神修为。

然而，在那关键时刻，她却被楼云亭偷袭，以至修为大大折损，当夜才会无法脱身。

秦苒似是太过震惊，捂着自己的胸膛，被吓得魂都要飞了，颤声道“你，你你你，你真的，曾和秦，秦疾野，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