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谢某，恭候

这个秦苒在屋内环视了一圈，见屋中无人，囔囔道“莫不是先走了？”

她脸上有些不满“切，竟然不等我。”

抱怨完，她转身就离开了屋子，往宗门门口停留的飞船上去。

清蘅宗地处雪山之上，正值冬日，仍下着小雪。

方佩竹和另一个秦苒一路走到了后山，此处离禁地罪灭谷仅有数百米，平时鲜有人至，此刻更是四下寂静无人，就算这里发生打斗，也是不易被察觉的。

方佩竹一边在雪地上找着秦苒所说的玉佩，一边疑惑着“阿苒，你怎么会跑到这丢东西。”

那个秦苒没有回话，而是抬头静静地看着天上飘摇而下的雪花。

方佩竹虽是随口一说，可说完之后，忽然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和秦苒向来如影随形，昨日还是她将秦苒送回的房，秦苒又是什么时候一个人来到了后山掉了东西。

况且今日秦苒来了后山之后，就很不对劲。

方佩竹立刻警惕，摸了腰上的鞭子“你……你不是秦苒，你是谁！”

那人唇角上扬，抬手捏碎了落在掌心的雪花，转身一脸笑意地看着方佩竹。

方佩竹只觉得那笑意十分渗人。

样貌身形完全一致，这世上能如此完美地伪装成她人的术法，便只有幻形术。

幻形术是禁术，习得此术之人，只要见过一个人的长相，便能完美地幻化成那人。

而能将禁术运用如此境界的人，普天之下，只有谢卿如。

那人也不再伪装，消了脸上的幻颜术。

正是谢卿如的脸。

方佩竹吓得愣在原地，双腿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连逃跑都忘了

谢卿如的脸上却挂着一幅‘良善’的笑意，她笑吟吟地便将双指抵在自己额间，从自己的灵府中硬生生抽出了一把灵力所凝聚成的气剑，悠悠开口道“师妹，别来无恙。”

她手中执剑，立于雪地上，就像是阴间阎罗。

方佩竹看着谢卿如的脸，飞雪之中，她就静静地站在那，还叫着她师妹。

这场景，和三年前围杀谢卿如时，何其相像。

方佩竹吓得腿有些软，险些站不稳。

“你……你”

她话没说完，谢卿如就如恶鬼一般，飞快闪现到她面前，趁着她惊魂未定，给了重重一击。

方佩竹被击飞出了三米地，吐血倒地，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谢卿如，颤抖地站起来，抽出腰间的鞭子。

“谢卿如……你，你回来了……”

她环顾四下寂静的后山，心下虚的很，看了眼手上拿着把气剑的谢卿如，像是给自己找底气一般“连兵器都没有，还敢在清蘅宗动手！”

谢卿如脸上仍旧是挂着淬了寒冰的笑意“那就试试啊。”

语罢，她一个箭步冲向方佩竹，刀光剑影，灵力所凝成的气剑散发着寒气。

方佩竹修为整整低了谢卿如一个阶级，此刻自然是敌不过她，没过几招就被谢卿如划了数道伤口。

方佩竹的招式越发透着急于取命的毒辣，可她的招式太过急切，以至于被谢卿如寻到了疏漏，瞬息之间，谢卿如刺中了方佩竹的心脏。

飘摇而下白色雪花溅上了鲜血，落地之后就像红色花瓣一样，融入雪地中。

方佩竹也趁谢卿如突刺之时，迅速地飞出一枚细小如发的毒针，直直射中了谢卿如的肩胛。

谢卿如按住了肩胛周边的穴位，催动体内真气，逼出了毒针。

倒在雪地上的方佩竹，扯出一抹死前的得逞笑意“毒针上，是我毕生所学，融入百种毒，无人能解，就算你立刻逼出，毒素也已然游走于你的血液当中！”

谢卿如却混不在意，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她面前，像是恶鬼般，俯视着方佩竹。

方佩竹此刻已是前路强弩之末，浑身无法动弹，只能活生生看着自己心脏的血流光，最后痛苦地死去。

谢卿如的眼中没有击杀仇人，为孩子复仇的快意，眼底如一滩死水，淡淡地开口道“我很好奇一件事。”

“为什么这么忠于秦苒。”

方佩竹对秦苒，简直是死忠，秦苒这样的人，谢卿如不理解，也不明白。

此刻的方佩竹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却仍是艰难开口“她，救过我。”

饶是之前谢卿如有多么像恶鬼，此刻就有多么像困惑的小孩，她不解地偏了偏头“可我也救过你啊……”

当年，涯山之战后，清蘅宗日益兴隆，树大招风，遭道当时九州另一大仙门阳止门的忌惮。

阳止门以毒修闻名天下，当时，整个清蘅宗都遭了毒手，生死存亡之际，是她谢卿如去了九州之外的归墟，拼死取到了玄黄草，研制成解药，救回了所有人。

也就是那时，她机缘巧合下炼成了凝神珠。

而当时她救的人当中，就包括了方佩竹。

“我对你们，不够好吗？”

谢卿如的语调中，已经听不出是哀伤还是不愤了。

然而，方佩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样子“你……是清蘅宗……捡来的，理所……当然，救。”

“你……太强了……强到狂妄……目中无人。”

“只要大家……过得不好……就，没有人……会喜欢你。”

“宗主……绝不会，放过你。”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谢卿如不由得笑了出来，眼底尽是痛意。

“是吗。”

谢卿如笑着笑着，眼角渗出了眼泪，她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后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般，缓缓说道“谢某，恭候。”

也不知道谢卿如是杀红了眼，还是念着昔日旧情，她语罢便抽了方佩竹的神识，碎了她的灵府，给了她个了断。

魂魄离体，方佩竹立刻消亡于世间，只留下了一具瞪大了双眼的身体。

清蘅宗飞船

秦苒在飞船上找了半天方佩竹都不见人影，这会心里生了些急切，在人群中穿梭着，四下张望，一时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直直地撞了上去。

秦苒身形一倒，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从她耳畔传来了她日思夜想的声音。

“怎得如此匆忙。”

秦苒抬头看向楼云亭那双温柔的眼眸，她一时愣神。

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