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毒蛇？带路？

夜。

小王滩湿地外围不远，芦苇湖岛，浪潮声不断。

篝火火光跳动，照出了听闻‘甄皓仁大名’后，面色各异的人影。

甄皓仁心中也是被自己的‘名声’吓了一跳……悬赏百两？百两银钱什么概念？都能在刺桐县县城里边置宅安家了！王八蛋，赏金怎那么高？……还有，‘水鬼’这个名号，也太不好听了！

他面上微微一叹道：“唉，我也不想那样，奈何那些家伙，欺人太甚。”

“原是甄兄弟，久仰久仰！”阮小七错愕过后，欣喜道：“甄兄弟，杀恶吏、散义财、灭鱼栏恶霸，真是好胆魄，可惜，今夜没有酒水，不然，定要跟甄兄弟，共浮一大白！”

“原是甄好汉，久仰久仰。”吴老六也一脸欣喜地抱拳，“却是不知甄好汉，因何事，怎夜里忽然出现在此？”

一旁。

阮小二也在认出甄皓仁后，警觉的神色，稍稍松泛了些。

阮小七也是听到吴老六话后，关切道：“是啊，甄兄弟，怎夜里茫茫，忽地出现在此，可是有人追着你寻麻烦？”

“倒是没有。”

甄皓仁笑着摆摆手，道：“阮七兄弟，我刚从水里上来，夜风又凉，可有多余衣物，匀一件给我？”

“却是疏忽了。”

阮小七一拍脑袋，立即解下身上的外衣，呵呵笑着招手往一边的篝火，“甄兄弟，穿我的，且过来这边烤烤火，暖暖身子。”

甄皓仁笑着摆手拒绝，道：“阮七兄弟，我可不敢过去，那火堆边上，盘着一条毒蛇哩。”

“毒蛇？”

阮小七吓了一跳，连带着吴老六也是。

两人慌忙跳脚查看火堆四周，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啊。”

阮小七纳闷着低头扫视。

而阮小二，望着甄皓仁‘话中有话’的笑容，若有所思后，眼眸中冷意一闪而过，不动声色间，站到了阮小七另一边，挡在阮小七与吴老六中间。

甄皓仁冲他微微赞许颔首，继而似笑非笑，望着还在找毒蛇的吴老六，冷不丁快声笑道：“吴老六，小王滩里的猪婆龙精怪有几条？”

吴老六动作，微不可察一僵。

甄皓仁不待三人反应过来，疾声道：“你家公孙哥哥坟茔何处？阮小五兄弟所中奇毒是谁的手笔？”

“嘭！”

“嘭！”

话音刚落，吴老六猛地蹬地，瘦矮的身体條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头豹子一般、两眼闪烁着怒火凶光、扑向甄皓仁这边……既是愤怒谋划被揭穿，也是清楚阮家兄弟的身手，知晓只能往甄皓仁这边一搏，毕竟甄皓仁明面上‘架子松垮’、最好拿捏，若能挟持，兴许还有与阮家兄弟‘商谈’的余地。

但。

早有准备的眍兜脸汉子、‘立地太岁’阮小二，寒芒双眼似若闪着红光，眼蕴滔天怒火，直如猛虎扑食，紧随吴老六其后。

“狗东西！”

阮小二闷雷般怒喝一声，却是后发先至，三两步就追上了吴老六，肌肉铁铸的手臂压着吴老六肩膀一按——

“嘭！”

吴老六直接就被按到了沙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甄皓仁暗自心惊两人的气势与爆发力，他此前知道这个世界有‘武功’这种东西，也了解过，但——

一来富学武，要有钱，可以不事生产专心练、可以吃肉喝药补身、可以请名师教导；二来不能速成；三来便是习练多年的武人，遇上手持刀兵的一伙人，也要逃命，更别提军伍；四来，从平民成为武人，都不如从蛮人变为南人的地位利益来得实在。

因此。

他没将成为‘武人’，列入短期计划，如今看来，或许要进行更改。

另一边……

阮小七亦反应了过来，一张横生怪肉的疙疸脸顿时变得铁青，眼里都快冒出火来……‘活阎罗’气势变得可怖，咬牙切齿着发出‘嘎吱嘎吱’的骇人声响……他握着沙包拳头，走向吴老六。

吴老六被拍在沙地上，咳出一大口血。

他刚挣扎着要站起来，却是‘咔嚓’一声——阮小二直接一脚踩断了他的右臂胫骨——

“啊！”

吴老六惨叫痛呼。

阮小七了过去，铁脚踩在吴老六脑袋上，践踏在泥地里，使其连惨叫都发不出，好一会儿才稍稍解气，抬开脚，怒声质问道：

“我就知道你这贼厮，不是个好东西！说，我五哥中毒一事，怎么回事？”

“嗬嗬……”

吴老六从沙地里抬起脸，他喘着粗气与冷气，因右臂胫骨断裂、脸上冒着冷汗、喉咙里抑着痛苦的低吟……他眼神如长虫般阴冷，盯着不远处站在水浪中的甄皓仁，已是知晓自己一伙，谋划已经失败。

他将一闪而过的眼神收起，惨嚎一声后，连连求饶道：

“二哥，小七哥，我们错了，确是我和公孙哥哥他们，算计你们，下毒给小五哥，以便借助二哥和小七哥的水中勇力，去谋求那鬼面荷……错了错了，我全盘托出，定会和公孙哥哥他们，给你们和小五哥，赔礼道歉解毒，求二哥和小七哥，原谅宽恕则个。”

“好个狗东西！竟真是条毒蛇，竟敢给五哥下毒，竟敢算计我们兄弟！”

阮小七双眸瞬间赤红，怒不可遏…………‘咔嚓’一声，他缓缓踩断了吴老六另一条手臂，令吴老六惨叫痛嚎不止。

阮小二脸上也是汹涌怒意，他几个呼吸缓缓平复情绪后，弯腰卸掉了吴老六的下颌，令其只能咿呀惨叫痛呼，说不出话，又脱下了其衣裳…………才拿着衣裳走到一旁还站在水浪中的甄皓仁面前，作揖后，双手捧着衣裳，微微鞠躬诚声致谢——

“甄兄弟，这一番点破‘毒蛇’，我阮小二，大恩不言谢。”

那边阮小七闻言，也顾不得吴老六了，连走了过来，脸上怒意未退，只是朝甄皓仁略一抱拳拱手，声音重重道：“甄兄弟，我们三兄弟，大恩不言谢！”

“哈哈，不用如此。”

甄皓仁坦然自若笑着从阮小二手里接过衣服，披到身上，笑道：“我也是恰巧听到他们的谋划，心思如此歹毒，但凡是个人，都看不过去，二位兄弟，不必客气。”

旋即。

一边朝火堆走去，一边主动说出了听到‘公孙’一伙谋划的经过与具体。

既已经决定站到阮氏兄弟一边，这些迟早要说的情报，甄皓仁没等这兄弟俩问，就主动说了出来，示恩嘛，那就彻底一点，大方一点。

篝火堆旁。

“……如此这般。”

说完，甄皓仁吁了口气。

阮小七听罢，本已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头，双眸赤红，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怒道：

“狗东西！下毒害了我五哥不成，还想用我和二哥的命，去为他们探路，以取得那鬼面荷？啊啊啊！如若不将这些王八蛋的骨灰扬了，真是不解我心头恨！”

阮小二也是听得眼绽血丝，拳头捏得发出爆豆声，好一阵后才望着甄皓仁，恳请道：“甄兄弟，不知可否知道那公孙二人的落脚点？”

“自是没忘。”

“那不知可否，能给我们兄弟二人带路？面对这一窝三条‘毒蛇’，我阮小二是半刻也等不了了。”阮小二霍然站起身躬身一拜。

“甄兄弟，请帮我们兄弟二人带路。”阮小七也是随他兄长，满腔怒火的躬身拜求，“阎王要这些王八蛋三更死，自是等不得五更，不然，岂不是辱没了朋友给的‘活阎罗’这个绰号！”

甄皓仁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后边的泥沙，对阮氏兄弟二人正色道：

“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