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贼

深秋的冷风袭来,直直地吹打着马家村山脚下的茅草屋。

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冷风透着墙壁裂开的缝隙,强势灌入了马家姐妹俩唯一的避难所。

木门被风吹的“哐当哐当”响。

马时安缩着身子坐在那硬邦邦且单薄的床板上,她的身上紧紧裹着家里仅有的一条棉被。

这条棉被打满了补丁,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这还是她们娘亲的嫁妆。

后娘刘春花进门后嫌晦气,所以在赶她们出家门时,将娘亲的衣服还有这条棉被一起扔了出来,倒是便宜了她们姐妹俩。

马沐妍发丝凌乱,在屋内来回走动,拿着几件破旧衣服试图将墙壁上的缝隙堵住,阻止冷风吹进屋子。

她刚来到马家村,还来不及感受这里的夏天,秋天马上就来了。

这个茅草屋子根本挡不住风,现在才秋天呢,她们要怎么熬过寒冷的冬天啊。

马沐妍看着墙角边越来越少的山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缺衣少食的日子可怎么过?

到底来到了什么鬼地方!

她可不想做个饿死鬼!

这几天她已经尽量少吃一顿了,可是剩下的山药还不够她们撑三天的。

她不敢出门,就怕碰上那支神笔。

万一神笔把她灭了,谁来照顾时安?

爸爸妈妈也会伤心的。

可眼下这情形,不允许她继续坐吃山空了,她必须出去找吃的。

大部分的缝隙被破旧的衣服塞住,渐渐地屋内不再灌入冷风。

马沐妍便熬上了山药汤,让马时安留在家看着火候。

她则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衣走出了家门,现下她可不敢再上山了,万一碰到神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一路沿着狭小的村道往村子的方向走去,田野里的庄稼毫无生机。

干瘪的麦穗稀稀拉拉地挂在麦秆上,细弱的麦秆在风中无力支撑着,仿佛随时会倒下。

可想而知,今年地里的收成肯定不好。

在马大丫的记忆里她得知马家村的收成近年来是一年不如一年。

村民们看着近乎绝收的庄稼已经失去了信心,任由野草疯狂长着。

这就意味着饥荒很快就会来临。

一无所获的马沐妍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茅草屋。

“马二丫,你好大的胆子,有好吃的也不给我,看我不打死你!”

吼叫声回荡在山脚下,只见一个壮实的男孩子冲过去推倒了马时安,骑坐在她的身上。

拳头一下又一下不停地落在她的脸上。

马时安本就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用双手死死护住了头部,发出了哀嚎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

“哼!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打你皮痒了?忘了小爷的厉害,今日小爷就让你好好记住,你这个赔钱货!”

小男孩眼神透着凶狠,拳头持续落在马时安的脸上,身上。

马时安想起了以往挨打的记忆,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唇色惨白一片,呼喊着:“好痛,姐姐,姐姐,救救时安!”

“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何况是你姐那个赔钱货,又一个赔钱货!哈哈……”

小男孩起了身,得瑟地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马时安趁他没注意,想爬进屋子,却很快被小男孩发现了,小男孩俯身想把马时安拖出来。

却感觉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啪”的一声,右边的脸蛋火辣辣的疼。

他被人扇了一巴掌?!

“你说谁是赔钱货?你才是赔钱货,你全家都是赔钱货!”

马沐妍冲过去一巴掌抽在了熊孩子的脸上。

岂有此理,竟敢打她马沐妍的妹妹!

马沐妍急切地过去抱起了妹妹,看着马时安嘴角的血痕和脸上的淤青,气得两眼发黑。

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孩子!才多大啊,把时安往死里打。

今天她不好好教训他,她马沐妍三个字倒过来写!

这熊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马家姐妹同父异母的弟弟马小虎。

马小虎只比时安小一岁,是马家的命根子。

家里好吃的,好穿的都给他了,比长期营养不良的马时安高大不少。

他从小就在自己娘亲的教唆下欺负马时安,这几年打同父异母的姐姐打上瘾了,天天逮住就欺负,这是妥妥地霸凌!

他是循着食物的香味找过来的,这香味都在村子里飘了好几天了。

他在附近蹲了几天,今日终于逮到马沐妍出去,才敢出来抢吃的。

毕竟马家大姐比他大,他不一定打得过。

谁知道她这么快回来,吃的没偷着,反而被打了一巴掌。

马小虎手捂着自己的右脸,气呼呼道:“马大丫,你个赔钱货竟敢打我?你给我等着,我叫爹娘来收拾你们!”

“想走,问过我没有?”马沐妍双眼微眯。

“你想干什么?”马小虎怂了,往后退了几步。

他感觉马大姐跟以往不一样了,好危险的样子。

马沐妍嗤笑一声,这就怂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单手拎起想逃跑的马小虎,一把扔到了灶台边。

今天她得让时安自己支棱起来,首先就得让她克服心理上的恐惧,以后都不用再害怕马小虎。

“时安,你怕马小虎吗?”

“姐姐,我怕,我好怕。”

从小就被马小虎欺负,所以在她小小的心灵有了阴影。

“时安,不用怕,他是个比你还小的小孩子。”

“来,你揍他一下。”

“姐姐,我不敢。”

“不怕,姐姐在这,你就往他左脸来一下,你看他右脸都肿了,时安就做做好事让他左右脸对称下,好不好?。”

马沐妍哄着妹妹。

“这样真的可以吗?”

马时安此时的眼神里不再只有恐惧,增添了别样的光彩,跃跃欲试。

马小虎听着马家姐妹俩的对话,就好像屠夫在猪的面前,商量着怎么宰猪。

他害怕极了,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着,无比后悔来了茅草屋。

“啪”地一声,马小虎左脸立马传来痛感。

对比起右脸的疼,左脸的这一下简直微不足道。

马时安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刚刚打了马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