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必没有转机

“是否遇到了什么意外？”

足足沉默了半晌。

齐澈才慢慢梳理好脑海中零碎的记忆，在身畔两名女子的搀扶下，自软席上站起身。

为了确定，他又再度问了一句。

“回公子，一切顺利，没有出现丝毫意外，那名女子面纱下的脸蛋，还真是倾城绝色啊，绝对是老妇生平所见。”

老妪的声音，自门扉外传来，带着邀功之意。

“嗯，你做的很好，回头去府上领赏吧。”

齐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在两名女子的伺候下穿上外袍和鞋履。

他在一旁的铜镜中瞥了一眼，看到了如今自己的样子，身形颀长，如墨般的黑发随意披散着，腰悬暖玉，说不出的清俊矜贵，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白皙。

比之游戏中的立绘，还要显得肾虚，怪不得死得那么早。

想到了游戏剧情中，自己被那女反派一剑一剑挑去手脚筋，又一剑一剑剜去双眼，最终折磨至死的凄惨景象，齐澈不由得微叹口气。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推开门扉，不远处江面上泛起的层层雾气伴随着河水气息，吹拂而来，让齐澈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一名年过半百但依旧染着脂粉的花袍老妪，低眉垂首，恭敬地等在门口。

阮娘。

景安城最大的风月之地春风碧玉楼幕后的老板，经常帮原身物色各种貌美的女子以供玩乐。

齐澈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些零碎记忆。

身为千年世家齐家的三少爷，他即便是被流放在这座偏远城池中，依旧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权势。

不知多少的人想要巴结讨好他。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在得知他某段时间对一些风韵犹存的熟女感兴趣时，景安城的城主，甚至在宴席上，有意让自己的妻子亲自在齐澈身畔敬酒作伴，举止间故意挑逗，衣裙打扮也颇为大胆。

甩了甩脑袋，齐澈赶紧将这些思绪摒弃。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该考虑如何活下去。

现在那名假装昏迷的女反派，可正在房中等着自己。

考虑到二者实力悬殊，齐澈就没想过反杀的事情。

那名女反派，可是青墟魔教千年难得一遇的天之骄女，境界高深，成名多年的仙门老前辈，也常常惨死于她手上。

在这景安城中，谁会是她的对手？

指望自己那些护卫手下？

他们在凡俗地方欺负一下普通人还行，在修行者面前，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武道和仙道悬殊很大，即便同一个境界，也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

家族那边虽然派遣有修行者在府中保护自己，但面对那妖女，也无异于螳臂挡车。

至于逃？

在这个时期，那个妖女恐怕已经凝练出神魂了，自己动作再快，还能快过她的神魂念头？

齐澈心中一阵暗叹。

原身其实是有修行的天赋根骨的，但碍于设定中就是一个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二代，压根就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在那些枯燥的修行上。

这也导致了他现在这具身体，连修行的第一个门槛，也没有跨过去。

“原身你真就是个纯纯的废物啊……”

“福你享受完了，罪留着我来遭受。”

景安城距离齐家族地极为遥远，即便是摇人，也救不了近渴。

横竖都是一死。

但齐澈依旧不想放弃，继续回忆着原剧情，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等等……

这个时间段上，既然那妖女来到了景安城，那说明剧情已经到了前中期极为关键的那部分。

齐澈虽然只是负责游戏各个角色的立绘，但对于游戏整体剧情的走向，还是很清楚的。

当中最重要的一些主要人物，会有些什么经历，他都有着不少印象。

“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齐澈深吸口气，随后瞥了眼阮娘，呵呵一笑，“你可真是给我办了件好事。”

“公子满意就好，能为公子办事，那是老身的荣幸。”

阮娘面带谄媚笑容，以眼神示意，跟随齐澈出来的两名女子，顿时恭顺退去。

……

临水轩正如其名，依江河而建。

正是夜晚灯火通明之际，波光粼粼，雾气飘荡，一艘艘画舫云舟上，传来女人男人的笑声以及各种靡靡声音。

齐澈在阮娘的带路下，走出牌楼，沿着挂着红灯笼的廊道一路往里走去。

“滚开。”

“我们公子的路也敢挡。”

一大群醉酒的男子搂着几名女子，靠在廊道上喝酒大笑，被几名玄甲黑衣护卫粗暴地推开。

能来临水轩的客人，皆是城中的门豪，身份地位不俗，平日里都是趾高气扬惯了，何曾被人推搡呵斥过。

他们本想动怒，但当看清这些玄甲黑衣护卫领口处那以金丝绣着的世家标志后，纷纷噤声闭嘴，赶紧识趣让开。

“是齐公子。”

“快让开。”

原本还有些喧哗热闹的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很多人眼里更是露出敬畏的情绪来，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

齐澈揉了揉眉心。

记忆中经常出现这样的场面，倒是一点不奇怪。

若是这些人中有人没给他让路，他反倒是还会觉得奇怪了。

毕竟，在这方世界，很多世家的存在时间，甚至于比朝代还要悠久，底蕴深厚，令人敬畏和恐惧。

……

“公子，那女人被送来后，就一直在屋里昏迷着。”

“老身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阮娘将齐澈带到了临水轩深处的一间幽静房屋后，便识趣离去了。

齐澈扫过周围。

庭院里是一方不大的池塘，有星月倒映在池里，泛着涟涟波光，夏天的夜晚，偶有蝉鸣蛙叫响起。

屋里则透露出几许温暖的光，从半开的小窗，隐隐能看到青石开凿而出的浴池里，升腾起模糊的水蒸气，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游戏里的立绘场景，此时此刻完美映照进现实。

齐澈甚至不用进去，都知道那方浴池中有一只青石雕刻的石鱼。

每当有人沐浴的时候，从鱼嘴里面都会吐出泡泡来，原本这是临水轩花魁居住的屋子。

游戏中，他则是死在那方浴池中，最后鲜血将整口浴池都染红了。

深吸口气，令心绪平复下来。

齐澈一抖衣袍，径直揭开门口的垂帘，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