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江湖剑贵

张元愕然，他虽然说自己“教”剑法，可他本意是像对待曲非烟那样，给个秘籍什么的，偶尔指点两句。

他凝目看向郑铠，“这么说，我的剑法比谢坚高喽？”

郑铠微微低头，想了一阵，恭敬道：

“我入门不久，掌门便已远行，没有见他展示过剑法，但您刚才三招，却已强过“点苍双剑”中路长老甚多。”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

“尤其是最后一剑，正是在下剑法克星，观之有种玄之又玄，令人隐隐中仿佛窥视剑道至理，在下浸淫多年，今天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张元暗暗点头，心想这小子天分确实够高，居然能看出独孤九剑的精妙。

郑铠不忘初心，又再一拜到地：“不知加入香堂，可否拜您老为师？”

张元心中本来也没有古人那种尊师重道的仪式感，见他的确诚心，便点了点头：“好吧。”

郑铠心中大喜，连忙在地上磕了九个响头，想要起身为师父敬茶，却发现杯杯碗碗都已沾了石灰，一时神色尴尬。

张元笑道：“不必了！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盼望你以后在剑道上能比为师更进一步！”

郑铠又惊又喜，又要跪下磕头，却被张元提了起来。

“你一夜间杀死青城十余人，准备怎么处理？”

原本他是来吃瓜的，所以郑铠杀人，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既然将他收入门墙，这件事就成了自己的事了。

他倒是不在乎青城派，一来这里没什么青城高手，二来即便有，令狐冲杀了罗人英，余沧海对岳不群连屁都没放，日月神教难道还怕他？

郑铠沉吟道：“他们从四川来，人生地不熟的，余沧海本来行龌龊之事，想必本地无人知晓他们此行目的。

我本来想杀了他们之后，便先和姐姐前往大理，但即便不走，也不容易查到我的头上，师父无需担心。”

张元想想也有道理，何况就算查过来，凭着自己在锦衣卫的关系，也能不了了之，如果再迟几个月，宗门府正式成立，此事定性于门派争斗，更是陆炳一句话可以解决。

“咱们把这些人身上金银细软摸走，当作外来人被本地盗匪劫杀好了。”

张元难得为摸尸习惯找到个理由，沾沾自喜。

郑铠笑道：“师父高明，安南盗猖獗，这本在情理之中。”

张元率先蹲下开摸，口中道：“我听了几次这个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郑铠翻过一具尸体，“是对一大批云南各州各县山匪马贼的统称，因为主要的首领都是当年征伐安南后，大明军中脱出之人，所以叫安南盗。”

张元奇道：“有官兵不当，去当强盗？”

郑铠道：“权贵对军队的盘剥，世所共知，当兵和当匪都是刀头舔血，但当匪起码自由自在，不受欺压。”

张元虽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盗匪们奸淫掳掠，自己这徒弟却好似不太排斥，心想也许以后要给他来点思想道德教育。

“这安南盗总共有多少人？”

郑铠摇了摇头，“弟子不知，但他们分立十余座山头，恐怕至少也有两三千人。”

张元挑了挑眉：“这么多？那每个月开销可不小。”

郑铠道：“沐王府当年大兴土木，推动农垦，兴修驿道，茶马古道极为繁荣，腾冲等地还有互市，用于和外国商旅贸易，油水多的很。”

张元皱眉道：“那当地官府难道不管？”

郑铠道：“官府没多少兵，只能小打小闹。云南的兵十九掌握在沐王府手中，沐王府只关心土司纠纷，对这些贼寇不太在意。”

张元低头思索，看来这是一股散乱无序的力量。

没多久，师徒二人摸尸完毕，得银三百七十九两，郑铠又逐一收起青城派众人的兵器。

张元看着那几柄佩剑和寻常样式相当不同，想必是青城派特色，便对郑铠道：

“这几把破剑不要了，太显眼。”

郑铠闻言将长剑又放回原处，有点遗憾：“可惜了，一柄剑可不便宜。”

张元心头一跳，忙问：“要多少钱？”

郑铠道：“我的佩剑只是普通货色，也需二十五两，这几把剑比我的好些，直接采买想必在三十两以上，就算去当，也能换十多两银子。”

张元眉头紧锁，感觉心思沉重了几分。

现在跟着他的人里，只鲍雄有把腰刀，陆秀元身背长剑，其余众人却没有兵刃。

他原来还当是他们在京师附近不敢招摇，现在才想到可能根本是因为兵器太贵，买不起。

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铜钱，二十两便是二十贯，看来《水浒传》里林冲买刀一千贯，杨志卖刀三千贯，都不是空穴来风。

“这把刀市面上卖多少钱？”

张元指了指一把看起来有点破烂的单刀。

郑铠捡起抽出，看了一会。

“恐怕也要十多二十两银子。”

张元“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诸如护腕，护肩，暗器之类，又要多少钱？”

郑铠立刻答道：“寻常护具，一般是二三两银子一副，好些的得去到四两，至于飞刀袖箭之类，多为五钱到一两银子一件。”

张元点点头，算起账来。

他的人里面没有拳脚高手，他也不准备把人手往这方面培养，因为时间太长。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在武侠世界虽然不是这样，但中下武者对战，还是用兵器的更占优势。

目前他有十五名需要装备的人手，而在他的规划中，自己的香堂规模最好能到二百人，比得上中等门派。

虽然可能会招募一批像郑铠这样自带兵刃的，但还是要先把预算留出来。

拉人入伙却不给装备，他张元不是这种人。

以刚才的物价计算，一个人的兵刃算二十五两，护具算三两，再配二十把暗器，满打满算合计四十八两，化整为零算五十。

二百人就是一万两。

这么一算账，他才想起来香堂还要发放月银。

就算按照一两一月，那么每年还有额外二千四百两支出。

陆秀元他们待遇高些，实际数字只会更高。

他娘的，真是穷的快要当裤子了。

张元这时才发现赵铁汉那一壶龙涎香的价值所在，也明白了为啥原著中华山派如此拮据。

郑铠见师父愁容满面，躬身道：

“师父若想筹些银两，徒儿倒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