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什么不同？”
柳淼说着，同时朝着周围看去。
雅座和雅座之间虽然有草帘子和竹篱笆，但其实也就是增添了些许的氛围，并不会遮挡视线。
柳淼环视一圈，顿时发现二楼所有的桌边，竟然都坐一到两个人。
只是刚刚，那些桌子都是空着的。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柳淼下意识的问，“我怎么没有听到他们上楼的声音？”
九尾狐笑着掩嘴，神情娇媚异常，说话的声音也酥酥软软。
“你在说什么呢，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坐着呀！只是你之前没看到而已！”
这好听的声音落在柳淼的耳中，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得他神魂震荡，双目眩晕。
一直都坐在这里....之前没看到....
那岂不是说，这些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怪不得秦墨白刚刚问自己会不会后悔，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柳淼身子颤抖，双眼含泪，白皙的小胖脸此时红彤彤的，“秦兄，你为何不告诉我？”
但凡秦墨白多说一句，他就....直接回城了！
秦墨白看向柳淼，“原来你一直都是叶公好龙吗？”
柳淼瞬间不抖了，身子也坐直了，甚至挺起了胸膛，脸也比刚刚更红了。
“谁说我是叶公好龙！我一点儿都不害怕！这正合我意！”
“那便好。”
秦墨白刚说完，柳淼又眼泪汪汪了。
就在这时，小二来了。
他走在前头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碟子凉菜和一壶酒。
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壮汉，合力抬着金黄焦脆的烤全羊。
烤全羊被放在了一个木板上，旁边放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另外还配了大蒜，胡椒，盐和茱萸粉。
烤全羊的外壳被烤的焦焦脆脆，是暗红色，只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那两个壮汉将烤全羊放在桌上后并没有离开，小二摆好了凉菜之后笑着询问，“三位，可需要他们帮着分羊？”
这么大的一只烤全羊，一般人还真的无处下刀。
秦墨白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小二闻言也不觉得奇怪。
这些专程从长安城里赶过来吃烤全羊的客人，每个都有自己稀奇古怪的爱好。
有的人喜欢亲自射箭杀羊，有的人喜欢亲手剥皮烤羊，还有的人喜欢自己动手切羊。
“好嘞！那您三位吃着，有事儿招呼一声就行。”
柳淼喊住了他，“我听说你们有羊肉汤饼，给我的车夫送一大碗过去。”
“郎君可真是好心，还不忘了您的车夫，您放心吧，这就去送！”
小二走后，柳淼看着桌上的烤全羊有些手足无措，“这...这该怎么分啊？”
柳淼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却不是没有吃过烤全羊，相反他吃过不少次。
可以往每一次吃，都是别人给他片好，摆在盘子上，等着他慢慢品味。
此时看着这是完整的烤全羊，柳淼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秦墨白没说话，只是看向了九尾狐。
九尾狐站起身，拿起了那把锋利的剔骨刀。
剔骨刀在她的手中飞快的转了几圈，紧接着又被她拿着，在烤全羊身上划来划去。
几乎是眨眼间，烤全羊就已经被彻底分解，小的可以拿筷子夹着吃，大点儿的羊腿羊排可以拿着啃。
柳淼看的目瞪口呆，“阿九娘子好生厉害，怎么做到的？”
九尾狐用刀尖扎了一块羊肉送进口中，慢慢咀嚼，但说话的声音依旧十分清楚，“没什么，唯手熟尔。”
柳淼这次却没露出敬佩的表情，反而十分心疼的看着九尾狐，“阿九娘子以前受苦了。”
若是被家里宠着长大，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片羊手法？
定然是生活条件不好，一直帮着片了多年的羊，才会有这样的手法。
这么一个娇娇柔柔的美娘子，却做了这么多活儿，当真是辛苦啊！
九尾狐闻言，眼神略微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柳淼，最终什么也没说，拿起一个羊腿就啃了起来。
和傻子解释，只会让人觉得自己也是傻子。
秦墨白从头到尾只是含笑看着，时不时吃上一块羊肉。
凭心而论，这烤全羊做的十分不错。
外面的皮烤的焦焦脆脆，里面的肉却又鲜嫩多汁。
若是什么都不放，嘴里就是满满的羊肉香。
若是撒上胡椒粉或者茱萸粉，那又别有一番风味。
总的来说，十分好吃就是了。
柳淼也顾不上二楼有这么多鬼了，埋头痛吃起来，似乎想用美食抚平自己心中的惊骇。
正吃着，楼梯那边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
转瞬间，几个人就走上了二楼。
这是六个年轻男子，年岁看起来和柳淼差不多。
几人上楼之后，好巧不巧的，正好坐在和柳淼他们相对的雅座里。
柳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很快就认出了对面之人都是谁，凑近了秦墨白，压低了声音给他介绍。
“这六人我认识，为首之人是御史大夫的嫡子纪书墨，其他几人的父亲皆没他父亲的官职高，又是他父亲的下峰，所以一向都为他马首是瞻。他们六人基本都是同进同出，关系十分的要好。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秦墨白看了柳淼一眼，“既然说了，为何不说全？”
柳淼面露惊讶，但很快就不好意思起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秦兄。他们六人风评确实不太好，喜欢寻花问柳，若是喝多了，还会闹事儿，之前被人状告过几次，不过都被御史大夫给摆平了。”
御史大夫乃是从三品，在长安城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官，但多少也有些面子，替儿子摆平一些事情，的确十分容易。
见秦墨白一直盯着对面看，柳淼再次低声相劝，“秦兄，那纪书墨的脾气不太好，还是莫要一直盯着看了。”
秦墨白不仅没有收回视线，还对柳淼道，“你也可以看看，这样的热闹可不多见。”
“什么热闹？我看看！”
柳淼转头看去，就见二楼所有的鬼都已经站了起来，正朝着纪书墨那一桌走去。
就连原本坐在对面的鬼公，此时也站了起来，朝着纪书墨那桌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