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你就是妖界杀人不眨眼的无支祁吗?”
茶铺里,我拿着画像找到了一个黑衣少年,十分认真的问:“您老人家就是无支祁大人吧?”
面容俊美的少年冷冰冰的看着我,眼神似刀片锐利:“你礼貌吗?”
我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不姓李,我叫小宝——珠宝的宝。”
黑衣少年额头的青筋欢脱的跳了跳,眼神像是在看死人,牙缝里挤出冷冰冰的话:“你想死吗?”
我自来熟地在他对面坐下:“说实话,摊上这种烂差事,我还真不想活了,要不,你老人家行行好,痛快的给我一刀?”
黑衣少年无语的看着我,我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着他,终于还是他先绷不住了,捏了捏鼻梁,十分头疼的问我:“妖王派我前来,只说是偿还西王母的人情,让我协助你办好差事,具体什么差事倒是没说,你既然来了,就说清楚吧。”
我连忙整了整衣领,正襟危坐:“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小宝,珠宝的宝…………”
无支祁:“………………”
我:“我是昆仑山西王母座下的小弟子………………”
无支祁咬牙切齿:“说重点!”
好凶啊!
我缩了一下脖子,怯怯的说:“新来的女官不小心碰倒了烛台,烛台里的朱雀火将藏书阁烧了个大半,其它经书典藏也就罢了,偏偏山海万妖录也被烧毁,娘娘无奈,令我下界重写山海万妖录”。
无支祁:“………………”。
他深呼一口气,压抑着怒火,尽量平和的问我:“那个蠢宫女呢?没被西王母揍死吗?”
“没,她被罚去面壁思过三个月”。
无支祁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麻木地看着他:“她被罚去面壁思过三个月”。
啪!无支祁气地一拍桌子,吓了隔壁食客一哆嗦。旁边正在喝米浆的小孩哇一声就哭了,小孩娘气呼呼地抱着孩子哄,眼神满是对无支祁的谴责。
无支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头又不悦地盯着我:“这种笨手笨脚闯下大祸的宫女,就应该下油锅啊,为什么处罚如此之轻?!”
人间的瓜子真好吃。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淡定回答:“哎呦,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啊————她好像是某个神君的女儿,来昆仑山镀金的,当然不能重罚”。
无支祁额头的青筋蹦的欢快,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就要走:“这差事小爷干不了,告辞!”
我顿时淡定不起来了,拉着他的衣角,哭唧唧地企图唤起他的同情心:“大人啊,我对妖族一概不知,你家妖王才请你来协助我,你要是走了,我该如何是好啊?猴年马月我也写不完山海万妖录啊!大人啊!您老人家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别走!别走啊!”
无支祁拽着被我拉歪了衣领,表情又羞又恼,恨不得一掌劈了我:“这是你们昆仑山的事情,与小爷我无关!”
我可不管这些,这烂差事绝不能让我一个人扛,我拽着他的衣服不撒手:“不行!大人你别走!你走了,我更没法交差了,呜呜呜,小宝我真是命苦啊!”
无支祁被我拽着袖子也要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语气拒绝的十分坚定:“你别拽我,人间不是有句老话叫,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样死缠烂打,成何体统?!”
我像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不松手,耍赖也耍的十分理直气壮:“可你不是男的!你是妖啊!”
无支祁俊俏的脸被气的面目扭曲:“小爷我是男妖啊!你给我撒手!”
我俩争执不下时,忽然听到角落里食客的闲聊声。
食客甲:“听说了吗?五节峰又有人被妖怪吃了!”
有妖怪!
我和无支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好,竖起耳朵仔细听。
食客乙:“听说了,听说了,这是本月的第五个了吧?”
食客甲:“是第六个了,哎哟,死得真惨啊”。
无支祁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心领神会,端着碗坐了过去,笑容甜美:“两位老丈,你们在聊什么山野奇闻吗?我也想听”。
食客甲是个长须老人,他捏着胡须,浑浊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一遍:“小女娃,你是外乡来的吧?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一指抱臂看热闹的无支祁,谎话张口就来:“是啊,我和阿兄是路过此地,去隔壁乡找阿舅呢。”
无支祁脸一黑,嘴唇嚅动了几下,虽然没听清他嘀咕了啥,但用脚指头想想也不是啥好话。“你们要去隔壁乡?那肯定会路过五节峰啊!”食客乙是个牙齿都掉光的老奶奶,她用皮包骨的手掌紧紧地拉住我,语气急切:“娃娃们,五节峰可万万不能去啊!”
长须老人连连摆手,焦急地说:“去不得!去不得!那里有吃人的妖怪!妖怪最喜欢吃你们这种小娃娃了!一口一个!”
无支祁不屑地冷哼一声,老奶奶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不悦道:“你哼什么哼?!”
我眼也不眨一下地撒谎:“阿兄他肚子疼,就喜欢哼哼”。
无支祁瞪了我一眼,倒是不哼了。
老奶奶拉着我,语重心长地劝说:“小娃娃,你们别不信,那五节峰里真的有妖怪,已经吃了好多人了!”
长须老人煞有其事地补充:“都是吃了上半身,腿被随便一丢,那妖怪不爱吃腿!”
不爱吃腿的妖怪?那是什么妖怪?
我们从浆肆出来后,我还是想不明白,干脆不耻下问:“大人,你知道五节峰里是什么妖怪吗?”
无支祁臭着一张脸,语气颇为生硬:“不知道”。
我无语地看着他,眼神颇为质疑,他被我看得气急败坏,跳脚道:“小爷好几百年没来人间了,谁会想到有些妖怪会越活越变态?!”
吃人不吃腿,确实挺变态的。
他眉头紧锁:“不行,这个妖怪小爷必须抓住它,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我深表赞同,我俩一拍即合,当即表示要夜爬五节峰。
五节峰离浆肆并不近,我们赶到时天色已晚,峰上怪石嶙峋,乱草疯长,几丈高的树木上连个鸟叫都没有,只听到树叶的沙沙声,繁茂的树叶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周围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夜色,显得格外瘆人,夜风格外的阴冷,让人不由得想打哆嗦。
无支祁语气差到了极点:“那个不吃人腿的变态妖怪,最好乞求上天,别让小爷我逮到它,不然小爷一定…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