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宵苦短

话本里只说重生换嫁后走上人生巅峰,

却没人关心重生换嫁后夫君死了怎么办。

面对这种天崩开局,我冷笑一声,烂命一条就是干!

上辈子姐姐嫉妒我嫁的比她好,一刀送我归西。

再睁眼,姐姐与我交换了夫婿。

姐姐心想事成,而我必须接受天崩开局。

因为我的夫君又像上辈子那样在新婚夜逞强好胜,叫人打死啦!

1

「娘,我要嫁给二公子!」

我眼前一黑,胸口被贯穿的疼痛犹在,茫然地抬头,看见衣着艳丽的姐姐拿着名帖,对着大夫人撒娇。

「柔儿,他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哪里配得上你!「大夫人不赞成地摇摇头。可是她拗不过自己疼爱的女儿铁了心地要嫁人,只能眉头一皱,面色不虞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我,

「是不是你教唆柔儿,好让自己上位的?」

眼前此景太过熟悉,我意识到我回到了出嫁前半个月的时候。

那时候一切还未开始。

我迅速调整好神情,低眉顺眼地为自己辩驳,

「大夫人言重了,阿梧这些日子一直在关禁闭,怎么会和姐姐交谈呢?」

我被她找借口关禁闭人尽皆知,大夫人吃了一个哑巴亏,看我越发不顺眼,她眼珠一转,柔弱无骨地依附在我父亲肩膀上,撒娇道,

「老爷,倘若柔儿嫁给那庶子,咱们最好还是把二小姐的嫁妆分给柔儿,为她填补家用。」

我父亲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看行,那就分一半嫁妆给柔儿。」

我心里冷笑,上辈子哪怕方柔嫁的是世子,大夫人还是借口怕有人看轻姐姐,强行分走我一半的嫁妆,上辈子我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而现如今……

我眼角划过一丝狠色,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父亲拳拳爱子,可是我的嫁妆是母亲的遗物,母亲去世前已经交付当铺一一登记在册,倘若要平白无故地分给姐姐,怕是要去官府拿契书。官府人多口杂,要是叫人知道咱们家连大小姐的嫁妆都要从先夫人留给亲女儿的那份里扣,怕是对父亲升任不利。」

大夫人眼看我父亲面露迟疑,剜了我一眼。

秦晚是我母亲看着可怜赎回来的流民,她却恩将仇报,爬了我的好父亲的床榻,一阵颠鸾倒凤怀上了姐姐,之后更是借着自己大了肚子,逼着我母亲吃她的妾室茶。待我母亲难产撒手人寰,我父亲便迫不及待地扶秦晚上位,连带着方柔摇身一变成了嫡出小姐。

「夫君!这可是柔儿的人生大事!二小姐未免太过嫉妒自己的妹妹了!「秦晚又是拉着父亲诉说方柔的不如意,「柔儿体恤妹妹将世子让给二小姐,二小姐连一点银子都不愿意分给自己的手足吗?」

「既然是一点,何必要我的?不如请大夫人自己补贴。」

我勾唇反击,父亲则是不善地瞪着我,正僵持之时,方柔跳出来笑道,

「好了好了,妹妹还未出嫁就想着把银子带走,我可不像妹妹舍得要娘的体己钱!」

「还是柔儿懂事!逆女,还不快向你姐姐赔罪?」

「赔罪就免了,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妹妹手上那串七宝手串,不如作礼物送给我吧!」

「不可能!」

我厉声道。这串手链是我母亲给我的遗物,说是怀着我的时候亲自去请来的平安符,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拱手让人。

「混账,来人,把那手串扯下来!」父亲一拍扶手,身边的婆子生生从我手腕上把手串扒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方柔。

方柔玩弄了一会,故作可惜,

「也就一般,哎呀——」她故意掐断了金丝,手串瞬间四分五裂,她漫不经心地掩嘴笑道,「妹妹不会怪我吧?」

我红了眼眶,跪在地上把珠子一个个地捡起来,背后是秦晚得意的笑和父亲意味不明地眼神,还剩最后一个的珠子,我颤抖着去捡,却见一双流光溢彩的鞋子踩住了,

「妹妹,姐姐的脚被石子儿咯着了,疼的慌。」

我咬着牙,抬头看见方柔眼底的恶意,咬着牙道,

「还请姐姐,高抬贵脚。」

「好说,好说。「方柔掩面一笑,缓缓挪开了脚,却在我伸手的那一刻,狠狠地剁在我的手上,另一只脚踢飞了珠子。我顾不上手上传来的剧痛,迫切盯着飞出去的珠子。那珠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秦晚养的恶犬的饭盆里,哐啷一声。

「喏,去捡吧!「方柔移开了脚,「父亲母亲,我们去用膳吧!」

方柔的衣摆从我身边飘过,她摔下一句,

「就凭你的小聪明,还想跟我争?」

听着他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我捏了捏手,看向对我狂吠的恶犬。

这些年,明里暗里我受了不少摩蹉,不过没关系,我暗暗发誓,从今往后我都会报复回来!

当天晚上,秦晚和我的好父亲正要缠绵至床榻,一掀开帘子,便是一个血淋淋的狗头摆在榻上,死不瞑目地瞪着她!秦晚吓得昏死过去,而父亲雄风不再。

二人要杀到我房里问罪,我面对盛怒的二人笑道,

「我明日出嫁,今日你们还要罚我吗?」

2

我最终还是保住了我的嫁妆。

重生回来的第一次交锋,我胜。

方柔被大夫人带走时,阴狠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也回来了。

不过,哪怕回来了又怎么样?人蠢,不会随着重来一次就变聪明。

上辈子,借着先帝赐婚方氏和襄阳王陈氏,我家两位小姐都与襄阳王家的婚配。由于先帝言明,要让方氏女自己选,故而我被放出来走个过场。

姐姐选了看起来就前途光明的世子,而我只能选择病秧子。却没想到,世子逞强好胜,在大婚之日,居然抛下新婚妻子跑去投壶玩乐,最后更是与人角力举鼎,一时失手,叫鼎砸死了!

姐姐被冠上了不祥的名号,人人避之。而我嫁的庶子,一个厌歪歪的病秧子,名正言顺地袭爵,从此平步青云。我在婚后一年就生下来了小世子,夫君为此大摆宴席,一掷千金,我一时风头无量,众人艳羡。

受不了这种落差的姐姐便疯了,看准了时机闯入我孩子的满月宴,将正在招揽宾客的我一刀捅死。

喜事变白丧。

「凭什么!我娘和我谋划这么多年!凭什么我还是输了!都给我去死!」

我倒在血泊里,最后看见的就是姐姐癫狂地挥舞着刀,大喊着自己才是天选之人,却被赶来的护卫抹了脖子。

这次有机会能重来,我会走得更顺畅。

毕竟,我可是那位的学生啊!

3

第二日,我身穿华美的婚服,身后是十里红妆,本该欣喜,实则忧心忡忡。

前世,世子就是在新婚夜去世的,这辈子,我虽然保住了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对原本的轨迹做出了改变,却不知道能不能救下世子。

娘亲早逝,方家早已不是我家,想要在人生地不熟地地方立足,甚至改变谈何容易?

与我不同,方柔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前脚与秦晚泪眼婆娑,后脚就喜气洋洋地来我面前炫耀,

「妹妹,你不会以为自己那些小动作会帮你赢了我吧?有时候,人的命,是天定。」

我垂下眼,

「姐姐,我看未必,秦氏那条贱命,不就是靠爬上父亲的床,逆天改命了吗?」

「你!你居然敢侮辱母亲!「方柔气急挥手想要打我,我轻松拦下,笑道,

「母亲?我母亲驾鹤西去十几年了,秦氏算什么东西?」

我凑近她,挑衅道,

「更何况嫁入王府后,我为尊,你为卑。」

方柔被我气得只打哆嗦,珠钗揉成一团,我冷笑一声。

这些话,上辈子也出现过。

只不过说这话的人身份对调罢了。

感谢方柔来我眼前闹了这一通,我原本沉重的心情略有缓和。

红盖头在我眼前缓缓落下,我被搀扶上了轿子,心想,

当务之急就是让世子保住性命。

4

一路热闹地吹吹打打,我入了洞房,眼前一亮,有人掀了我的盖头。

我被烛火晃了眼,迷迷糊糊看见一个风神俊朗,剑眉星目的男子垂眼看向我,道,

「夫人。」

我心下一惊,原来世子生的这般好模样,上辈子我只瞧见了他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脸,甚是骇人,没想到虽然是个莽夫却有一幅好皮囊!

陈庭华坐在我身边,替我摘下繁杂的头冠,随手堆到一旁,

「春宵苦短,你我切莫浪费。」

说罢,便急不可耐地吻我。

我正窃喜这次能留住他,不叫他白白送了命,却不想正道情浓处,急迫地敲门声响彻寰宇,

「世子爷!快来呀!咱们哥儿几个就等你了!」

陈庭华这厮,原本看来是个色鬼,此时倒是重情重义地一把把我掀下床,迅速穿戴好衣裳,朗声应道,

「来了来了。」

我被推下床时还蒙着,眼看他即将推门,一时急得发昏,顾不得什么礼数,扑上去抱住他的腿,矫揉造作地贴了上去,

「夫君,妾的心口好慌,要夫君听听才好。」

陈庭华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我,

「有病就去找大夫,我也不会治病。」

眼看此计不成,陈庭华的手快要扶上门框,我咬牙,心一横,手疾眼快地扒了他的腰封和裤子,外面的人似乎也等不及了「框」的一声推门而入,正巧撞见白花花的皮肉。

「啊啊啊,世子殿下,我什么也没看见,是我不长眼,我告退!」

来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连门也忘了关,留着陈庭华吹冷风。

陈庭华气急反笑,掐住我的脖子,踹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