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度幻觉？！

李白钰从医院里冲出去找团团时，突然看到了大学同学，丛南雪。

丛南雪神态悠闲，正拿着一杯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看到李白钰焦急的样子，丛南雪笑道：

“只是一只猫，干嘛这么在意？”

“它不仅仅是一只猫，它是我的家人。”李白钰正色道。

“哦，一只猫怎么可能是家人呢？我早就劝你，该谈谈恋爱了，不要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单身。看看你，猫丢了都发狂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笑。”

“你走开，不要打扰我。”

“我走开，我是你的好朋友啊，你竟然让我走开！”

“你的存在，只会让我感到虚假。”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知道了，你一定很着急，没事，我陪你一起去找猫。”

“你给我滚！”李白钰朝着丛南雪怒吼着，她的四肢挥舞，长发飘散，全身都在颤抖。

交警以为发生了什么，过来询问，也被李白钰以不好的语气赶走了。

“就是这样，在马路上，我失态了，几乎无法冷静，更想不到要到学校里去找猫。”

李白钰平静地讲述着。

“丛南雪，是你的幻觉？”

沈景奇转了一下手中的笔。

李白钰的眼睛一抬。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说的，我只是从中提炼了一下幻觉的对象。”

“从现实层面上，可以说是幻觉。”李白钰轻轻叩击着嘴唇。

嘴唇的皮肤上面有一点点干，预示着嘴唇的主人需要一些滋润。

但沈景奇很快转移了视线，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说说你的发现，你是怎么认为丛南雪是你的幻觉的？”

“我有两个证据”。

李白钰最开始认识丛南雪的时候，刚读大一。

宿舍共有四人。

有两名室友是老乡，关系很亲近，常常用她们自己能懂的方言聊天，平日里总是一起出去上课、吃饭等，早出晚归，形影不离。

李白钰和她俩的关系不好不坏，彼此之间很客气，相处的也算和谐。

丛南雪是另一个室友，日常总是一个人待着，话不是很多。

相处久了之后，李白钰和丛南雪却成为了好朋友。

两个人一起上课、吃饭，李白钰经常向丛南雪倾诉自己的心事。

丛南雪永远都是一个倾听者的姿态，很有耐心，很愿意共情和理解，让李白钰一度感觉她是自己很重要的社会支持。

李白钰感觉朋友之间的关系是需要平衡的，不能一个人永远只当倾听者，另一个人永远倾诉。

她也尝试着询问丛南雪有什么需要，自己也可以做一些回报等。

丛南雪很温柔地表示没有什么需要，让李白钰不用太在意，并说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计较付出和回报的。

李白钰曾一度为有这样的友谊而感到珍惜，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李白钰无法接受。

那是很日常的一件事情。

李白钰对刚回宿舍的两个室友说：

“我和丛南雪领了好几张话剧票，还有两张，你们有时间去看么？”

两个室友露出的是有些惊讶的表情：

“丛南雪，她是谁啊，没听说啊？”

“她是你的朋友么，现在在哪里呢？”

“事实上，当时，丛南雪就坐在我旁边，就在她们面前。”李白钰的神情有些飘忽：

“证据之一，就是我的两个室友从来不知道有丛南雪这样一个室友的存在。”

沈景奇想了想：

“丛南雪和你的两个室友从没有交流过么？”

“我没有注意，我可能以为她们交流过。就算不交流，我也没有去怀疑什么。主要是那两个室友常常很晚才回宿舍，那时候，我和丛南雪一般都睡觉了。而且，我们和他们还是不同的专业。我们四个人，平日里没有一起相聚过。”

“这是你大几的时候？”

“大二下学期左右。”

”之后呢？当你们发现丛南雪这个室友不存在的时候。”

“然后，我就去问我们班的同学，问了几个，都说没听说过丛南雪这个名字，也没有见过她和我一起。因为我们会一起上课，如果她存在的话，同学们不可能看不见。”

“而且，丛南雪所在的那个床位，其实是没有人住的。我们宿舍一共就三个人。这个我和宿舍长也沟通确认了。”

李白钰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落寞。

“你可能感到很难过。”

沈景奇问：“你怎么看待这个情况？”

“我开始怀疑，丛南雪只是我的幻觉。她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只是我幻想出来的。而我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了？！这是我不想面对的。还有一点就是，丛南雪确实对我很重要，如果她根本就不存在，那我确实会很难过。”

“所以，我开始不理她了，反正她也只是一个幻觉罢了。”

“丛南雪知道么？”

“她不知道，她依然和我交流、互动。只是我感觉有些可笑。”

“对了，还有第二个证据。”

李白钰笑了笑：

“丛南雪的岁月是不流失的。她永远都是18岁的样子。”

“根据我这几年接触的一些研究发现，人身体的细胞通常一到三个月更新一次。人的面貌也好，状态也好，一段时间后多少都会发生变化。但是丛南雪现在的样子和八年前仍然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沈景奇也接触过几个有精神病症状的患者。但是他们大都是呈现坚信状态，非常坚定地相信自己看到的或听到的都是真实的，不像李白钰这样，能够觉察出来或怀疑自己处在幻觉或妄想中。

李白钰的词条信息中，确实是提到了幻觉。

但那个幻觉是打双引号的。

这也就提示着，李白钰的幻觉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当你能意识到你看到的人和事物是幻觉时，你就已经超越了幻觉状态了。”

沈景奇斟酌着回应道。

看到李白钰互闪的表情，沈景奇感觉到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他再度试探着：

“你现在可能还无法确定你自己到底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或者，就算你认为你自己确实是幻觉，但是，可能有比让幻觉这件事情更让你困扰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

“那确实是很离奇的事情，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李白钰的声音有一丝丝的颤抖。

“那是在发现了第一个证据之后，我展开了各种调查，发现大家都不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我对她产生了怀疑，意识到她是我的幻觉。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理她。但是，她依然对我很好，跟原来一样。所以，慢慢地，我又开始和她互动了，像以前一样的互动，我是指行为上。因为，认知上，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了。”

李白钰一口气说了很多，好像放松了一点。

“我本以为就这样了。她是幻觉也好，妄想也罢，反正，她也不会给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就这样了。但是，我又发现了一个情况。”

深吸了一口气，李白钰接着缓缓开口：

“丛南雪竟然有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