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失势的冒顿

善无城，李牧接收了张良带来的军械物资之后，破例在城主府内设宴为张良等人接风洗尘。

宴席上，众人推杯交盏，一片其乐融融景象。

李牧通过一场干净利落的大战，不仅安全接收到了一大批的军械物资，同时也消灭了数千胡人，取得大胜，大大提高了北地军民的信心，还检验了一下换上新式装备的骑兵战斗力。

北地物资匮乏，这几年又一直被胡人侵扰，粮食都不够吃，更别说酒了。李牧治军又极严，平日也不可能让手下的将士喝酒，这次难得放开禁令，李归和他手下的将校们抓住机会痛饮，连无双鬼这样的大块头，都快架不住他们的轮番上阵。

李牧的将军府内其乐融融，胡人临时王庭的营地内，冒顿这几天的心情可就没有那么愉悦了。

那日，面对李归的骑兵部队，冒顿见形势不妙，果断脚底抹油，丢下还在围攻商队的大部队，只带着十几名亲信，悄悄的脱离战场，这才逃过一劫。

冒顿到现在都庆幸自己当时的果决，当初但凡迟疑上片刻，就有可能会被赵军骑兵给围住逃不出来了。

但是丢了军队，对于冒顿来说，和被战场上直接杀手也没有多大区别。

一路东躲西藏，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最后还是以自己左屠耆王的身份，半路上临时拉了一个小部落的军队，在他们的护送下回到了这座临时王庭营帐。

刚一回来，冒顿就被他的父亲，头曼单于给训斥了一顿。

胡人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头曼单于名义上是所有胡人的王，但是在他底下的那些胡人部落首领，一个个都拥有很大的自主权，他能够被所有胡人部落共同奉为王，除了有头脑有手段外，最重要的还是手下人多，人多能拉出来的兵就多，兵多就代表实力强。

在草原，胡人信奉的就是实力，没有实力，你在草原这种环境下，连活都活不下去，凭什么让人听你的。

头曼单于能够做到所有胡人的王，靠的就是自己实力强，就不服从他的部落给打服了。

但是作为他的儿子，胡人中的左屠耆王，下一任的单于，却被赵军给打的大败而归，这让其他部落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其他南下的部落都没有吃败仗，所遇赵军全都龟缩躲避，只有王庭的军队被赵军打的大败而归，这岂不是说单于的实力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

对于头曼单于来说，他需要考虑如何减少这次失败给王庭带来的影响，不能让这次的失败损害到王庭的威望。

胡人是最懂草原规则的，在草原中威望一旦受损，就如同河流失去了水源，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后果。

想要减少这次失败给王庭带来的影响，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放到活着冒顿的身上，所以头曼在冒顿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当着王庭众人的面，狠狠训斥了冒顿，并且将他的部落收归王庭，但是并没有撤掉冒顿左屠耆王的身份。

头曼这般做法其实很高明，通过训斥、收回名下部落，将这次失败归罪于冒顿一人身上，另一方面，头曼并没有将冒顿左屠耆王的身份给撤了，这说明冒顿依然还是胡人太子，还是下一任的单于继承者，只要等这次失败淡去，他还是能够恢复冒顿的权力。

在头曼看来，自己这般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既解决了这次失败给王庭带来的影响，又借此打压了冒顿的势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是对于冒顿来说，他这次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效忠于他的军队一战损失大半，连属于他的部落都被头曼给收回，此时的他可谓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虽说头曼没有剥夺冒顿左屠耆王的身份，他依然还是胡人太子，下一任的单于，但是在草原，一个没有属于自己势力的左屠耆王，连一个普通的牧民都不如，至少他们还有属于自己的财产，而没有实力的左屠耆王，就是其他人眼中的羔羊，想什么时候宰杀就什么时候宰杀。

冒顿心中充满了愤懑，但是他不敢有丝毫的表露，相反，他还得在头曼单于面前表现的足够恭敬才行。

处理完冒顿之事，头曼也不得不考虑到赵军的威胁，冒顿的大败，让头曼知道，赵军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如果再这样像是一盘散沙的劫掠下去，恐怕会被赵军找到更多机会逐个击破。

这几年赵军虽然在和胡人交战中屡战屡败，但是论实力，赵军对胡人依然是有优势的，如果主将靠谱一点，对付胡人并不难。

头曼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而且从冒顿的失败来看，对面赵军恐怕还真的换了主将，头曼不得不考虑该如何应对了。

头曼考虑过后，他召集各个部落的首领，决定放弃现在的各自为战，将各个部落组织起来，按照他所制定的计划，统一行动。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劫掠，能抢的东西基本上也都抢光了，北地的军民在李牧的严令之下，全都躲在城池堡垒之中不出来，虽然知道那些城池堡垒中有更多的东西，但是胡人缺乏攻城器械，很难攻下那些城池堡垒，只能是看着流口水。

头曼将各个部落的兵力集合在一起，除了可以防备被赵军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同时也可以对那些城池堡垒下手。

对于头曼单于的这一决定，各个部落的首领反应不一，有的赞同有的反对。

实力弱小的部落就赞同头曼的决定，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够，本来抢到的东西就不多，再听闻赵军开始反击了，担心自己会被赵军盯上，要是联合行动了，赵军一旦动手，面对的是整个数十万的大军。

实力强大的部落大多都不同意，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并不担心赵军的报复，各自分散行动，所有的收获都是自己的，一旦联合起来，他们的利益一定会受损。

头曼虽然是所有部落名义上的王，但是对于那些大部落，他也不能强硬的命令他们行事，在这种局面下，头曼必须要寻找一种平衡的方式来推动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