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才六岁

午饭结束，送走两位客人后，寒离如往常般在水槽里洗碗。

哗哗的流水声中，寒岁忽然从身后肘了他一下。

“嘿，哥，你干嘛拒绝白棠姐的提案啊？”

“怎么，这就嫌弃上你哥的手艺了。”

“你翻来覆去就是那老几样，再好吃也会腻的嘛。”

“有道理，我记一下，改天给你更新一下菜谱。”

“问题不在这里！”

寒岁双手扯住寒离腰间的单衣，整个人微微后仰，语气玩味。

“人家都说之后几天都要来给我们做饭了，你省点力气不好吗？”

纹丝不动的寒离则是轻哼一声。

“我不食嗟来之食。”

“你这明显用错地方了吧...”

寒岁随口吐槽，她深谙寒离尿性，知道哥哥是在敷衍，索性新开话题。

“那，哥你喜欢哪一个？”

“唉，我就知道你在饭桌上问东问西准没好事，”寒离叹一口气，用干净抹布擦去碗碟上的水渍，“就不能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吗？”

哦，许卿好像不算。

寒离回忆起刚才饭前一幕，她是因为输了赌约，才拉下脸说她是自己的朋友，两人的关系比起朋友，用冤家（无歧义）来形容更合适。

“异性间哪有普通朋友关系一说！”

寒岁以偏概全，却又振振有词地说出人际交往中的金句。

“当然有啊。”

收拾完碗筷的寒离回头指指自己。

寒岁面色一僵。

“...咕，好有说服力。”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直到今天为止，自家老哥在她眼里都是妥妥的异性绝缘体。

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五年，她硬是一次都没见过，寒离主动和除她以外的异性攀谈，更别说肢体接触了。

她甚至一度觉得寒离是弯的，可惜同样没证据。

这样的寒离突然爆出有新认识的异性朋友，放在寒岁眼里已是晴天霹雳。

要再说他会对白棠或许卿有什么非分之想，嗯，这就像是说刚会走的小孩突然去跑马拉松一样荒谬，至少她不信。

“但是，就算哥你没这意思，”寒岁开始为自己找补，“那白棠姐呢，许卿姐呢？她们吃饭时候眼睛一直在偷瞄你哦。”

“......”

吾妹啊，你察言观色的技能等级还是太低。

方才许卿的目光分明是想吃了他，小天使则是因为自己的两个朋友终于也成了“朋友”，在那看着他们两个欣慰地笑呢。

“而且，哥你昨天不是救了她们吗，感激可是最容易使友情变质的魔药，说不好她们两个都看上了你，将来还要为你打起来呢？”

呜哇，那是什么末日光景。

寒离顺着妹妹的话遐想，光是想到那个许卿会对他微笑，他身上便立马窜过一道恶寒，旋即退出幻想，并用一记手刀碰了碰罪魁祸首的脑袋。

“学完没事做就多看我给你推荐的名著，少看点言情剧。”

“嘻嘻，知道啦。”

......

无事发生的周三，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到了的寒离，在无所事事的午后陷入“恍惚”。

与这异常现象相伴十年，寒离依旧摸不太清“恍惚”的规律，几天来一次，一次多久，统统都没有定数。

用来记录数据的本子都有三本，他却始终找不到令人信服的规律。

今日亦是如此。

“啪！”

云舟内，寒离合上腿上摊开的《古今万族图录》，看向前方那靠在矮小茶几上蒙头大睡的侍女，深深叹气。

前两天他仗剑凿龙，最重要的倚仗是【九出十三归】这一门神通，通过向天道“钱庄”借贷，一下赊来了与这副身躯不匹配的海量灵力以供挥霍。

而等挥霍完，天道便立马上门讨债。

两分钟的疯狂，换来五天的沉默。

现在，他的身体虽然没有菠萝菠萝，却变成了个灵力无底洞，无论是自产自销的灵力，还是借助其他手段补充灵力，统统都会被天道当做利息收走，一根毛不留。

万一有修士对他趁机发难，他就只能在砧板上躺好任人宰割。

而这时候，本该兼职侍卫的侍女却在这呼呼大睡，实在是不成样子！

......

罢了，好歹是亲手养大的。

“玄昼，玄昼，醒醒。”

“唔...”睡眼惺忪的白发侍女缓缓抬头，纯白的眼眸中带着疑惑，“公子你饿了吗？”

“...没，”寒离和煦一笑，按住玄昼的肩头，“借你身体一用，我们要改向了。”

“哦。”

语气略显遗憾的侍女熟练地放开心神，张开小口往寒离脸上啐了口灵气。

寒离则瞅准灵气入体瞬间，在天道无形大手发力前，借着灵气的火花，滋出了一丁点神识撞进了玄昼的灵台内。

随后，寒离一心二用，借着微弱的信号，开始和玄昼共享她的身体。

“噢噢噢噢，身体又自己动起来了，好厉害啊公子！”

“要不是你脑子笨，驾驭云舟的法术都教不会，我还用这么麻烦。”

“我们不回仙墟了？”

“没错，去苍州，学剑去。”

调整完航线，寒离便抛弃了分神，让它变成萤火虫，发起神风式袭击，飞进了玄昼的神识中。

“公子你好香~~~”

玄昼面露陶醉，晕乎乎地撞进寒离的怀里。

寒离知道其所指，倒也不惊，开玩笑道：

“话说你该不会哪天把我吃了吧？”

“呜呜呜呜，怎么会，公子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是好侍女，公子叫我吃谁我就吃谁，公子不让我吃我就吃饭！”

好侍女不一定，但比起刚破壳那会见谁都想吃的模样好多了。

说来奇妙，关于玄昼到底是什么种族这件事寒离竟然不清楚。

除了达成了道法全通成就，在这方世界他也可以称是博览群书，毕竟本人登出时，托管AI还能接着手不释卷，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找到能和这只从小养到大的噬魂饿禽，对上号的异种。

罢了，左右不过因缘际会，他的师长也没反对，那就养着呗。

看着在自己衣服上嗅来嗅去的玄昼，寒离眼前飘过她短暂的一生，破壳、换羽、化形，然后渐渐变成现在这样的少女模样。

这时，他忽然想起什么。

“玄昼，你可有中意的异性？”

“哎呀！公子你所什么呀，我才六岁呢！”